事无巨细都交到齐越手里。
齐越自小便听着南门?迁夫妇的?故事长大, 对二位前辈仰慕已久,自从进入百花谷,更?是?勤勤恳恳地为南门?迁夫妇料理琐碎事务。他稳重心细, 精通医理药理, 又聪明机敏,常常是?南门?迁夫妇只吩咐第一步,他便能?融会?贯通将后面的?第二三四五步都安排妥当?, 很得南门?迁夫妇的?喜欢。
南门?迁和潘妩给贺承治伤时,将所有人拦在屋外, 只独独带了齐越进去。
正值仲夏, 深山之中, 气候不冷不热舒爽至极, 可屋子里却点了一只炭盆。
显然这只是?炭盆是?特意?为气虚血亏的?贺承准备的?。南门?迁为贺承施针时难免要敞开衣襟, 虽然已是?初夏,可贺承沉疴在身,比常人容易受凉, 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南门?迁看了一眼床边的?炭盆, 赞许地拍着齐越的?肩膀:“不错, 想?得挺周到。”
齐越谦虚地低了低头:“家父教导,行?医一事,事关人命, 万不可马虎应付。”
潘妩像是?想?到了什么,插话进来问齐越:“你姓齐,你的?父亲是?齐直山?”
齐越满眼惊喜:“前辈竟认识家父!”
“说起来,他也算是?我们的?师弟。”南门?迁边说边往里走,“只可惜这些年我们居住在百花谷中,不与外面通音信,与这些故人全无联络了。”
南门?迁在床边的?矮几上坐下,掏出针灸包铺开,转而停止与齐越的?闲聊,指挥贺承:“把上衣脱了。”
那日?南门?迁已将此番疗伤的?凶险尽数告知,可他依旧坦然无惧,乖乖动手解开系带敞开衣襟,朝着南门?迁微微颔首:“有劳前辈。”
“我先用银针封住你丹田中的?内息,待打开经?脉通路后,再引出一脉内息环护住任督二脉。”南门?迁伸手拨开贺承的?衣襟,露出他精瘦的?胸膛。
这一身伤,南门?迁夫妇在贺承初来乍到时便见过,而齐越虽为他多次诊脉开方,对他的?伤势隐隐有过猜测,却未曾亲眼见到过,此时一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贺承的?皮肤原本就白,伤病之中,气血溃败,周身皮肤更?显出一种?诡异的?苍白。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苍白消瘦,却不显得过分羸弱,薄薄的?一层肌肉附着在骨骼上,肌肉线条流畅利落,依旧是?柔韧强劲的?模样。
令齐越心惊的?,是?这具匀称坚韧的?身体?上,横亘着的?伤痕。
江湖儿女,行?走在刀光剑影中,身上有伤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贺承身上的?伤却太过惊心动魄,那些颜色灰暗的?旧伤已不值一提,令人揪心的?是?那些呈现出深粉色的?、半新不旧的?伤疤,几乎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落在要穴上。
齐越瞪大了眼睛:“这样重的?伤,怎么能?撑这么长时间?而且,竟然还能?动武?”
南门?迁边在火上淬着银针,边笑:“你父亲传给你医书治些头疼脑热的?寻常病症,确实是?够用了,可要救重伤重病之人,还是?得用上些偏门?左道的?偏方。喏,比如眼前这位”
明明南门?迁正风轻云淡地笑着说话,喘口气的?功夫,手腕一翻,接连将指尖拈着的?银针刺入贺承脐下气海、关元等穴。他凝神细看贺承的?脸色,手上极缓极稳地捻转着银针,沉声问他:“此刻觉得怎么样?”
贺承神色无异,只是?声音有些孱弱:“有些乏力。”
南门?迁点头:“你习惯了经?脉中有内息流转,我将你的?内息封在丹田中,此刻的?你与散尽一身功力无异,自然觉得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