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贺承做贼心?虚的情绪在?陆晓怜面前尤甚。他接过水罐, 强作镇定地抿了一小口,许是罐子里?的水太凉,许是他喝得太急, 竟被那一小口冷水呛了一下, 偏过头去呛咳起来,只咳得眼尾泛红,才勉强止住。

也亏得这一阵兵荒马乱的呛咳, 山洞里?的气?氛生生缓和了几分。

陆晓怜没有再逼问?他,只静静垂手站在?一旁看他, 乖乖巧巧等着?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她的目光温柔却坚定, 正如贺承所认识的陆晓怜一样, 被青山上下众星拱月般呵护出来的姑娘, 足够柔顺, 也足够坚韧。

他无法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尽量语焉不详:“你的师兄大概是要比你以为的,要好一点。”

“怎么说?”陆晓怜盯着?贺承发白的唇, 苦笑, “我以为的?我以为, 他从青山城离开时便受着?伤,这段时间在?外面肯定又受尽冷眼,难道不是吗?”

“看吧, 我就说,你把他想得太惨了。”

陆晓怜不再说话,眼皮一掀,只瞪着?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杏眼看他。

贺承坦坦荡荡地看着?陆晓怜,继续说下去:“他当真没有那样惨。他从青山城离开时确实受了点伤,但他在?江湖上朋友多,自有朋友扶持救治,我遇见他的时候,伤早已经?好了大半,就是”想起自己这副五劳七伤的身子,他有些心?虚,顿了一下:“就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至于江湖上的那些话”贺承望向陆晓怜的目光沉了沉,“他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可他知?道,陆姑娘、钟晓兄弟、庄荣前辈,还有青山城的众多师兄弟都是信他的,他,他心?里?应该也不觉得那么难过才是。”

钟晓讷讷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师兄现在?的处境并不坏?”

贺承瞟了陆晓怜一眼,点了点头,底气?不足地应了声:“是。”

“伤已经?好了大半吗?处境不坏吗?那怎么”陆晓怜不以为然,话说了一半,目光正与贺承撞到一起。她气?势昂扬的质问?,被无声的对望以柔克刚般压制了下去,她把最后半句话咽回?去,重新开口,已经?换了个问?题,“那怎么他还不来找我?”

这个问?题,不必陆晓怜开口,贺承已经?问?过自己许多遍。

他能不能去找陆晓怜?他要不要去找陆晓怜?他什?么时候才能去找陆晓怜?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拿这些问?题问?自己一遍,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在?脑海中?排演一遍他与陆晓怜的生离和死别。

为什?么不去找陆晓怜?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他的脑海中?渐次浮现,他随手一够,便能捞起一个半真半假,恰到好处的答案递到陆晓怜面前。

他镇定自若,对答如流:“如我刚刚所言,他说他有事要办脱不开身。”

话到这里?,贺承顿了一顿,意有所指般深深盯着?陆晓怜看:“我猜想,他要办的事,大抵是有些凶险,不便露面的,否则也不至于连来探看陆姑娘的近况,都要让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代劳。”

听见话里?提到“凶险”二字,钟晓登时警觉起来:“你是说,师兄有危险?”

贺承轻轻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来,还是紧紧盯着?陆晓怜,仿佛后面说的话与钟晓全无关系,字字句句,都是讲给陆晓怜听的:“我也说不准,但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他都不肯露面,至少是与他要去办的事情相关。”

“那他究竟要”

“我知?道了。”钟晓还想再问?,却被陆晓怜打断,“我不会再多问?,请你替我告诉他,我一切都好,也请他多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