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倚在床头,声音听来越发虚弱不堪:“抱歉,是我拖累大家。”他看着钟晓手里的信:“这封信至关重要,不宜再放在孩子身上,我此刻卧病在床,横竖走不出这间屋子,若各位信得过,不如先收在我这里……”
“当然信不过!何况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能护得住这封信?”不等他说完,陆晓怜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封信事关我师兄清白,自然是应该由我收着的。”
“不是信不过沈兄。”钟晓状似无意地抬眼看了看头顶天花板,深深看了贺承一眼,“沈兄还病着呢,切忌操劳才是。”
贺承知道钟晓的意思,这封信留在谁手里,谁就是琴剑山庄的靶子,而他此时伤病交加,未必能与琴剑山庄抗衡。
他沉默片刻,实在是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低低应了声“也好”。看着陆晓怜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用油纸再包好,收入怀中,他又不放心地朝钟晓叮嘱一句:“你与陆姑娘是一道来的,务必相互照应。”
第10章 第十章 蹲守 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姐?……
一切安排妥当后,众人陆续退出去,贺承房里恢复了安静。
适才,屋顶上有人。
贺承发现了,钟晓也发现了,他们一唱一和,中止了这场议论。可令贺承不安的是,那封信最终收在陆晓怜手里,琴剑山庄的目标若是那封信,必定是要冲着她去的。
他这个师妹自小习武,别看她将横秋剑舞得天花乱坠,其实却是伤不了几个人的花架子。师父疼爱她,舍不得她吃苦,只在逼她练轻功时严厉,说是轻功练好了,要紧时候可以救命,其余的内功心法倒不必强求。
虽没人逼迫她,但陆晓怜从小要强,陆兴剑和贺承学的,她也要学,只可惜她大概天生不是习武的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还是被贺承他们远远落下。
就好比刚才,屋顶上有人蹲守。
贺承发现了,钟晓发现了,陆晓怜不仅无所察觉,还大声嚷嚷要把信藏在她那里。
想到这里,贺承更躺不住了
虽然交代了钟晓与她互相照应,可也不知来者的路数,万一钟晓自己一个人独木难支,护不住陆晓怜怎么办?
于是,贺承一刻也不敢耽搁,伸长手臂扯过衣架上的外裳,披衣而起。
如今他的经脉损毁严重,受不住内息涌动。下午救江阿小时,情急之下催动内力,便冲撞了经脉,后来钟晓又莽莽撞撞打进一脉内息进来试探,险些将他好不容易接续上的经脉又给震断,此时要起身出去,属实是有些勉强。
可那又如何?不过是有些勉强罢了,又不是连走出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承并起两指,抵住任脉上几处要穴,压着散乱的内息寸寸逼入气海深处。气虚体弱之下,他力气不济,强行压制内息,也是收效甚微,倚着床柱半阖着缓了缓,从怀着摸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托在掌心里看。
便是
拼着最后一口气,他也不会不管陆晓怜。
他深吸了口气,将那颗药丸收回怀里,缓缓起身出门去,翻身便上了屋顶。
入夜后,南州下来一个月的雨竟然渐渐停了,云雾间竟露着半轮月亮,朦朦胧胧地散着光,映照着水汪汪的南州城。
月光之下,隐匿在暗处的东西便无处遁形。
可能是人。
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贺承蹲在陆晓怜房间的屋顶上,没等来琴剑山庄的人,却等来了钟晓。
钟晓撞见贺承,错愕至极,愣了一愣:“沈兄,你怎么在这里?”
贺承答得坦荡:“你刚刚应该也发现了,我们说话时,屋顶上有人偷听,我担心为了那封信,会有人对陆姑娘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