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比武招亲,还……”
“小启!”贺承严厉打?断他,“这话日后不?可再说。”
“你?还是怕晓怜师姐难过,是不?是?”贺启的眼睫濡湿更?甚,他眼眶泛红,“既然怕她难过,那你?就好好活着啊!”他将水杯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哥,我其实是来向你?道别的。”
贺承眉心一跳:“道别?”
“我一定会找到能救你?的人,你?一定要?等我!”
贺承撑着身?子坐起些,微微前倾,细细祥瑞着贺启,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舍遗漏。
也许某一日贺启真的能找到医术远在南门迁、潘妩之上的能人,可他当真能等到那一日吗?
可贺承没有拦他。
就像他拦不?住陆晓怜想要?长成一棵与?他比肩而立的树一样,他也拦不?住贺启想要?抽出新芽长出擎天冠盖,为他遮蔽风雨。
“生死?有命,你?尽力就好,不?必强求。”他只笑着同他这样说。
贺启一步三回头,从贺承病榻前到房门口,短短一段路,他觉得自己是从许多年前湘城的饥寒交迫中开始走的,走了将近二十年,还是走不?出去,还是割舍不?下。
一步步走到门口,贺启的手掌抵住木门,顿了一顿,又折身?回来。
他快步走回贺承床边,解下右手手腕上的一条红色丝线。
那条红色丝线已经旧得发灰,系着一枚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平安扣。平安扣是薄薄的一片白玉,那块玉白中带青,成色不?好,不?油润也不?通透,无甚可夸,却被贺启一直贴着手腕戴着,片刻不?离身?。
那是贺承六岁时,从山脚下开始,一路
椿?日?
磕着头,为他求来的。
“哥,这枚平安扣很灵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没灾没病的。”贺启边说,边将平安扣系到贺承手腕上,“你?系上了它,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仿佛是怕自己依旧不?舍,贺启系完平安扣,转身?便?走,再没有回头。
房门开合,光影明暗间,再不?见那个依赖自己许多年的孩子。
贺承摸着手腕上被贺启的眼泪湿透的丝线,指尖抵着那片薄薄的白玉,还能触到贺启的体温。那年贺启跟人抢食物,被打?得奄奄一息险些没救回来,他绝望之下只能求诸神佛。湘城的凤凰山,从山脚到庙宇中的大殿,两千八百一十八级石阶,他一步一叩头地求过去,终于求来贺启的安然无恙。
这枚平安扣已经救过他们兄弟一回了。
轻轻薄薄的一枚平安扣,又能载得动?多沉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