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时,周身经脉被?伤得厉害,他便是这样?一路咳着血来的,可这回却不大?一样?,这回没有那么?疼。
这一回,只剩下无边无尽的疲惫,好像有一股力量要将他拖入水底,而他无力抵抗,只能放任自己沉下去,睡下去。
不仅是屠勇,包括沈懿行在内,整座枕风楼都是忙碌的。
而贺承是众人朝乾夕惕间的漏网之鱼,独自悄然昏睡,又独自悄然醒来。他将自己收拾妥当?,再次走向钟晓房间探望已是暮色四合。
正是晚饭的时点,金波陪着钟晓吃饭。
满室温馨安然是被?贺承打破的。
那时,金波正夹着一块胡萝卜递到钟晓嘴边,耐着性子哄他:“再吃一块嘛,书上说胡萝卜对?眼睛好,你不想赶紧看?见我吗?”
敲门声恰好响起,贺承在门外问:“我能进来吗?”
金波仿佛得了救兵:“贺大?哥,你快来!”她皱着鼻子,向推门而入的贺承告状:“他挑食,他不肯好好吃饭,贺大?哥,你管管他!”
算起来,钟晓受伤目不能视已经有段时日了,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早就应对?自如?。可因为今日屠勇刚刚在钟晓身上动过刀子,金波将他看?得分外金贵,连汤匙筷箸都舍不得劳动他一点,汤羹餐食盛在汤匙中,晾到适宜的温度,小心翼翼递到钟晓嘴边。
钟晓不是被?骄纵着养大?的孩子,他是练功受伤时,连请贺承或贺启替他上药,都怕给他们添麻烦的人,此?刻却安闲自在地靠坐在床头,理?所当?然接受着金波的悉心照料。
贺承看?看?钟晓,又看?看?金波手里的碗筷,揶揄笑道:“钟师弟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吃饭还要人喂要人哄?怎么?好意思把?人家堂堂南疆圣女当?照顾你的老妈子使唤?”
钟晓脸皮薄,又从?来将他贺师兄的话奉为圭臬。他此?刻看?不见贺承的脸色,唯恐将贺承的责备当?做玩笑,一时如?坐针毡,脸颊发烫,被?覆在眼睛上的雪白纱布一衬,他脸上的红晕分外显眼。
向贺承告状说钟晓挑食是一回事,误打误撞让钟晓坐立不安又是另一回事,金波连忙打岔:“是我自己要喂他吃饭的,他眼睛还看?不见,不方便……”
不料,金波替钟晓争辩的话音未落,被?贺承一句话说得恨不得钻进地下去的钟晓已经寻着声音过来,准确地叼走金波夹着的那块胡萝卜。
贺承忍着笑,看?着金波手里空荡荡的筷子,挑眉不语。
金波尴尬地抓抓头发,嘿嘿干笑:“他自己能做到是一回事,我想要照顾他是一回事嘛。”
南疆的姑娘热烈而直接,谈论起女儿心事从?来不加遮掩。金波大?大?方方地握着钟晓的手:“我不能替他受伤替他疼,力所能力地,也不过是陪他,他愿意被?我照顾,愿意告诉他哪里不舒服,其实也是反过来照顾我的不安心。贺大?哥,之前你受伤,晓怜姐姐不也是这样?的吗?”
拿着陆晓怜来类比,自与?陆晓怜重逢以来的点滴如?走马灯般在贺承心头一一转过。在南州城江家酒肆重逢之初,“沈烛”也是伤病缠身,陆晓怜却鲜少亲力亲为地照顾他,后来在百花谷中确认了身份,他再有伤病,她便不再假人之手。
大?抵便是如?金波说的,“沈烛”与?她何干?她只是凭着一腔善意,出于道义尽力为他安排罢了,而贺承与?她而言却大?不相同?,她在意,她心疼,她想分担所有她能为他分担的东西。
可是,他却将她拒之门外!
贺承好像这时候才想明白,陆晓怜究竟在气什么?。他看?着金波,讷讷发问:“如?果钟晓再也看?不见了,不愿意耽误你,想办法支开你,让人把?你送回南疆,你会生气吗?”
明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