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愤难当又?要发火,没料到,他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摆手让他下?去。
沈懿行握着那颗药丸回?到贺承房中,除了被安排到隔壁照顾陆晓怜的金波,所有人都在,连伤了眼?睛的钟晓也不例外。
庄荣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扶着贺承,一手抵在他后心处。纵使?他全力护住贺承的心脉,可?之前经脉便受重创,如今没了内力强撑,之前受损的经脉寸寸衰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承气色灰败已极,即便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强行留住他,也留不了多长时间。
“沈大哥!”见沈懿行进来,贺启眼?中升起一丝希冀,“可?找到了什么办法?”
沈懿行摇头不语,径直走到床榻旁,将手中捏着的药丸喂给贺承,对庄荣道:“前辈,您歇会儿,我来助小?承化开?药力。”
借着沈懿行的掌力,那颗福祸难断的药丸迅速起了效果。
贺承醒得很快,甚至于,他很快便能下?地。他睁眼?便问陆晓怜,陆晓怜的情况瞒不住他,得知陆晓怜为了救他,在来枕风楼的路上呕血昏迷,他便再也躺不住,边指挥着贺启将庄荣与?钟晓分头送去休息,边起身下?床,执意要去隔壁看看陆晓怜。
沈懿行向来劝不住贺承,只好亲自陪着去,不料,刚刚把人扶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面,那个叫金波的小?姑娘毫不讳言地问陆晓怜,是不是怕见到贺承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替陆兴剑报仇。
贺承脚步一顿,立在门?外轻声道:“她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可?沈懿行有心让贺承与?陆晓怜将话当面说清楚,不给贺承临阵脱逃的机会,抬手叩门?,边叩门?边劝他:“来都来了,见一面也好。”
早在一年?前,在无涯洞外挥出凌云剑时,贺承便知日后前路坎坷难行,他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面对无尽的怨怼谩骂,直到在西江城里被迫当着陆晓怜的面承认一切,他才?明白,这件事与?陆晓怜牵连太深,他永远都无法准备周全,能迟一刻面对,便想要再躲避一刻。
而此刻,他已经被沈懿行仓促地带到陆晓怜面前。
沈懿行玩笑着向陆晓怜告状:“他听说你昏睡不醒,一刻都等不了,刚醒来便急着下?床赶来看你。”他摁着贺承的肩膀坐在床边的一张圈椅里:“你们聊吧,正好我要同金姑娘商议治疗钟晓眼?伤的事,就不打扰你们互诉衷肠了。”
几句话间,沈懿行拉着金波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贺承与?陆晓怜两人。
陆晓怜曲着腿坐在床上,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来。她之前为救贺承耗费了太多力气,又?兼忧思过重,才?会一时岔了气息,实实在在睡了几日,早就养了回?来,看着她此刻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模样,贺承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算起来,他们已经相识了将近二十年?,可?细数下?来,他们之间似乎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刻,近在咫尺,却?又?远得仿佛隔了天涯。
天气已经很凉,屋子里烧着炭盆,不时炸出一点火星。
屋子里太沉闷,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贺承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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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什么话都显得生硬,纠结辗转,许久只问出一句:“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这话问得客套,绝不是陆晓怜想听的。她盯着贺承:“你就没什么别的要同我说吗?”
“我是该向你道一声谢的。我没想到,事到如今你和师叔还愿意舍命救我。你们如此待我”贺承唇色灰白,唇边笑意泛苦,声音轻如叹息,“我不值得的。”
这显然也不是陆晓怜想听的话,她依旧盯着贺承的眼?睛看,不肯放过他眸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贺承黑长的眼?睫低低垂着,不肯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