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将军起来说话,便是要领罚,也不该在陆元帅灵前说。”
众将各自相视,最后在宋淳和陆巡的带领下依次站起来,不过都是低首垂眉,一群男儿郎不敢直视萧庆宁所在的方向,眼中却全是愧疚,萧庆宁哪能不知晓他们的心理,便说道:“陆巡。”
陆巡出列,拱手抱拳道:“末将在。”
萧庆宁:“陆老元帅可曾留下什么话?”
陆巡忍住丧父之痛,从怀中摸出一块暗金色的金属,那是御营左军调兵的虎符,这是萧庆宁在京城时特意命工匠重新打造的勘合兵符,一半给五位御营元帅,另一半在她手中。
陆巡将兵符双手呈送萧庆宁,并没有用“父亲”称呼陆安国,而是说道:“陆元帅托末将将虎符归还陛下,请陛下治他败军之罪。”
萧庆宁握紧了虎符,陆安国哪是请她治罪,而是以死谢罪,他带那三千人断后时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否则不可能把兵符提前交给陆巡,他是用自己和三千将士的命成全了如今的局面。
从大局上来说,通天阙失守并非罪在陆安国一人,而是双方战局最锐利的部分凝聚到了通天阙这个焦点,在双方各种优劣因素的相互作用下,燎军充分利用了他们的优势,使得他们获得了优势的结局。
也就是说,陆安国和陆巡父子是在双方大局裹挟之下才失手,并非他们在用兵上有过错,而且如果换做其他将领,恐怕失守的就不是通天阙这么简单了,要不是陆安国果断用他和三千御营左军的性命在危及之中助宋淳和陆巡带大部队突围,再炸塌通天阙城门拖延时间,萧庆宁现在守的就不是朱仙集而是大名府了。
这一点,萧庆宁当然看得出来,她先不动声色,再问陆巡:“还有呢?”
陆巡低首道:“请——请陛下准允将尸骨埋在通天阙高处,他老人家……陆元帅希望九泉之下亲眼看到我军收回通天阙,并让末将一并转告陛下,陛下所发乃仁义之师,燎人皆虎狼之辈,以陛下英武,来日必能收复旧土,剿灭燎军,还我大宁盛世山河。”
萧庆宁心里一动,当初她登基的时候,陆安国是最不配合的那个人,其他御营元帅,就是岳芝都从山海郡跑到京城来支持她,唯有陆安国仍然留守通天阙,只派了陆巡过来“以观后效”,而萧庆宁登基之后,随着正式跟燎人开战,陆安国虽然嘴上不表态,但每次萧庆宁每次在军事上的举措他都是积极支持,从军改到第一次与燎人开战,随后他在古稀之年与裴定方合兵远赴云州,继续跟哥舒夜和穆如山阙对抗……如果要在众多将军元帅之中找出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代表,陆安国无疑是最具代表性之人。
这个为大宁朝征战数十年的老将军就这么死了,萧庆宁心里如果没有波动,她就不配当这个皇帝了,但她忍住了心里的情绪,问陆巡:“你有什么话要跟朕说?”
陆巡直接跪伏在地,激动道:“恳请陛下准允末将为父抵罪,通天阙之失全因末将无能,致使陆元帅不得已以身犯险,末将本该死在通天阙,如今苟活,只为留着待罪之身,恳求陛下念在家父数十年劳苦,保全他名声,成全他临终遗愿。”
他这么说,宋淳和后面一群御营左军的将领纷纷又跪了下来,也不是为陆巡开脱,而是请求萧庆宁一并降罪责罚。
萧庆宁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静默半晌之后,踱步到陆巡前面,问他:“你要为父抵罪朕可以成全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朕一个问题。”
陆巡抬头,但又不敢看萧庆宁,只得垂首道:“末将谢陛下隆恩!陛下但有所问,末将不敢不答。”
萧庆宁:“你是要为父抵罪还是要为父报仇?”
陆巡脱口而出:“陛下!末将恨不得将那哥舒夜剜肉剔骨以告先父在天之灵,奈何军中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