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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京城,来自萧庆宁的眼皮底下。

这一回,左王右崔可就不再支持她了,别说左王右崔,就是许世辅这些绝对拥趸,对萧庆宁如此仓促之举也持保留意见,这可以理解,许世辅的税制改革刚刚铺开,淮州已见成效,在他的角度来看,如果再给他哪怕三五年的时间,国库必定“扭亏为盈”,到时萧庆宁要多少军费他都能周旋得出来,如果是现在,在户部这边无疑是雪上加霜,百姓能承受得起,户部承受不起。

因此,无论是左王右崔还是许世辅都一而再再而三跟萧庆宁上书陈奏,否定大征兵之议,闹到最后,变成了许世辅那边没钱没粮,户部言称不再支持如此巨大规模的征兵。

但是,萧庆宁现在本来就是在抢时间,百万大军越快拿出来,慕容雅博和岳芝就越早能从连州脱身,现在她和手底下的文臣集团拖下去,说轻点是在浪费时间,说白了就是在内耗,文臣和武将再度发生了分歧。

萧庆宁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慢慢解决这件事,不得已,她在京城这边也要“破釜沉舟”了,和白靖文商议之后,她决定明日举行朝会——这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个朝会。

建极殿中,萧庆宁加冕冠,穿赤红云纹龙袍于龙椅之上正坐,座下百官公卿,文武分左右而立,看着下方上百张面孔,年轻的,老迈的,熟悉的,陌生的……百人百面,正如一百个人有一百种人心,然而无论有多少种人心,在今日的朝会,萧庆宁都要拧成一颗心。

“诸卿,思虑良久,朕意已决,大征兵势在必行,与燎人决战不宜再拖,今日表明心迹,还望诸卿成全。”

她态度坚决,但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相当平缓,不过,在王延年、崔固安这些人正要出来进言反对时,萧庆宁率先起身,惹得座下众臣赶紧下跪,萧庆宁直接从丹陛走下来,站在文武中间,她也不叫众臣起身,而是说道:“朕知诸卿对征兵皆有异议,朕也知诸卿绝非是惧怕燎人,而是为我们大宁长远计,若再等几年与燎人决战,便是输了也有回旋的余地,如今仓促开战,一旦出了差错则是万劫不复,然而慕容平章与诸位御营元帅皆在北线,他们既然判断出现了战机,朕便不得不给他们机会——”

说到这,她缓缓伸手解开了冕冠的系带,那十二旒白玉串珠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既然文武无法调和,北边军情又急,朕实不得已——”

她把冕冠摘了下来,说道:“冕冠已下,传国玉玺在此,诸卿可另立新帝,庆宁自北上报国,绝不再干涉朝局。”

话音落时,冕冠坠地,那白玉串珠一同下坠,发出嘈嘈切切的杂乱声响。

户部尚书许世辅第一个急遭遭跪着爬出来将冕冠拾起,双手奉给萧庆宁时,左王右崔以及一众文武瞬间俯首磕头,王延年带头道:“陛下不可!陛下不可!”

后面的文武百官跟着重复这句话,一时间,偌大的建极殿便只剩这一个声音,只是萧庆宁仍不为所动,她没有伸手去接许世辅的冕冠,而是说道:“庆宁并非与诸位大人置气,也不是在玩弄退位让贤的假把戏,北线战事紧急,实在迫不得已,诸位大人可从宗室另挑贤君,退位诏书在此,传国玉玺在此,请诸位大人加盖宝印。”

许世辅激动不能自已,恨不得将冕冠塞回萧庆宁的头上,但他不敢僭越,只得痛心疾首道:“陛下此言令臣何以自处?!臣……”

萧庆宁打断他:“朕知许尚书心意,奈何你我君臣情分已尽,请不要再用‘陛下’称呼,庆宁实在担不起。”

许世辅:“陛下!陛下——”

情急之下,他扫了一眼周边众臣,最后谁他都不信,只选中了白靖文,向白靖文道:“靖亲王!你出来跟陛下说句话!”

白靖文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