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先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她掀开一重幕帘,才看到斜倚在前方座椅上,正撑着额角,抬眸打量她的人。
重烛已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袍,他松了发冠,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黑发衬托下的脸色有些发白,迤逦的发丝与衣料上印染着的纯黑色火焰纹交错在一起。
因身上的伤,而未系腰带,衣袍松松垮垮地敞开着,露出内里裹缠的纱布。
纱布底下,能清晰地看到他饱满的胸膛轮廓,瞧着是比从前结实了很多。
许是因为受了伤,又散下了发冠,他浑身骇人的气势一下子削弱不少,眼中笼着一重白雾,眉眼看着也不似往日锐利逼人,但是当暮霜这般近距离独自面对他时,还是本能地瑟缩。
她鼓起勇气弯腰进到车辇内,左右看了看,情感上很想像从前一样,坐到他的身边去,但身体还是很怂地选择了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重烛被她这个举动刺痛,心口像是被人血淋淋地割了一刀。
苦苦寻觅了五百年的人就在眼前,而他却不能伸出手拥抱她。
因为她害怕自己。
重烛压抑着呼吸,克制地蜷缩起手指,额角上青筋突突地跳着,身体绷得太紧,背上的伤又崩裂几处,疼痛提醒着他,必须要扼制住心中狂风暴雨般翻涌的情绪,不能再次吓到她。
他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就在不久之前,他竟还因为将她吓晕过去而沾沾自喜过。
真是活该啊。
第85章 第 85 章
车厢内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静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
暮霜坐立难安,嗅觉习惯了周围弥漫的药香, 才在那药香之下嗅到愈发明显的血味。
她终于抬起眼来, 一眼便瞧见重烛发红的眼眸,但他现在的样子,却不是以前那种令人害怕的红, 反而是一副竭力克制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红。
一时间, 对他的担忧压过了害怕, 暮霜倾身靠过去, 问道:“我听说你的伤很严重, 伤口是不是很疼?”
重烛透过眼上弥漫的白雾,紧紧盯着她,薄唇微启, 经年的思念哽在喉头, 让他的嗓音哑得厉害,声线发颤道:“嗯,很疼。”
铱驊
暮霜担忧地想要去查看他的伤处,想及先前被他那样满脸嫌恶地甩开, 她又蓦地收回手去,匆忙起身道:“我、我去把莲先生请过来。”
重烛急忙喊道:“暮霜。”
推门出去的人猛地一顿,回过头来, 眼中似有焰火绽放开, 心花怒放道:“你相信我了?”
重烛伸手想要抓住她, 但不知她突然想起什么, 眼中的焰火又飞快凋零下去,手忙脚乱地往后跌坐出车门, 撞到前方驾车的马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