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玄清还愿意留在这里。

玄清将点燃的香炉重新安置回床头,袅袅的白烟飘逸出来,沉入床榻之人的身上,消失于他的呼吸之间,重烛紧蹙的眉心松开些许,神情逐渐放松,但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染上痛苦之色。

他不能去见暮霜,便只能借助着梦境,让自己尽快寻回曾经失去的情感,重新长出一颗有血有肉的凡心来。

玄清实在不忍见他这般模样,放置好香炉后,便化作小蛇,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魔界愁云惨淡,人间却正是春日芳菲之时。

一夜之间,迎春花便从各处冒了出来,铺满了屋舍墙角,暮霜起来时,正听着燕歌吩咐人将那些讨厌的花草全部铲了,自从经历过重烛当初被迎春花寄生一事,她便见不得这种花,每每看见,必要将它连根掘起。

暮霜刚推门出来,便又被燕歌推回屋内,说道:“外面尘土飞扬的,你等会儿再出去,先吃早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音刚落,一行人便从她身后鱼贯涌入,眨眼的工夫便将桌面摆得满满当当,饭食的香味弥漫在屋中。

暮霜一见那满桌子的药膳,顿时皱起眉头,“燕歌,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剩下的我来吃。”燕歌拉着她坐到桌边,怜惜地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你看看你,给你补了这么多,怎么还这么憔悴?难不成是桑莲这些年来被正道那些人捧得太高了,医术不进反退,怎么连养胎的方子都开不好?”

她说着,便不由琢磨道:“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去把他绑来再为你把把脉,人族十月怀胎都应该生了,咱们鸟族不应该生得更早些吗?”

毕竟生下蛋来,还要在窝里孵化好长一段时间呢。

暮霜手掌贴在小腹轻轻抚了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成型得很缓慢。”

腹中的这颗蛋和她以前蕴含灵力所凝结的蛋不一样,暮霜还是第一次孕育这种有生命的蛋,而且这颗蛋的父亲还是一条蛇,她实在没有前例可以参照。

燕歌指尖点在她眉心,让她舒展开紧蹙的眉心,宽慰道:“没事,我听过人间一个传说话本,那话本里的母亲可是怀了三年才生出来,咱们这才一年,还早着呢。”

暮霜失笑道:“你这真的是在安慰我?”

“当然。”燕歌一本正经道,端起桌上凉得差不多的肉粥送到她手里,“来来来,多吃点。”

暮霜接过粥来,慢慢吃着,这肉粥中添加了草药,有一股清淡的药香,并不油腻。

燕歌托腮看着她吃,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出声来,暮霜疑惑地看过去,见她摸着鼻子犹豫了好久,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以前老是见尊上钻进那温谷之中去孵蛋,一进去就是好长时间不露面,偏偏他孵了百十来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我和玄清都很着急。”

暮霜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眨眼盯着她,追问道:“然后呢?”

燕歌捂住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闷声说道:“后来,我就很努力地生了一个蛋,交给玄清去孵,想说孵一个孩子出来送给尊上,结果他孵了很久也没孵出来,到最后还把那颗蛋给孵臭了,我气得差点把他脑袋啄掉。”

暮霜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扑哧笑出来。

两人笑了一阵,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离开魔界之后,两界相隔,燕歌和玄清之间的传讯便断了,自然也无法得知另一边的情形。

他们如何了?重烛的魔心还好吗?玄清有没有被煲成一锅蛇羹?

这些问题盘桓在心头,没有答案,只会徒增烦恼。

燕歌倾身过去,抬手覆在她手背上,眼中满含期待道:“但这颗蛋不一样,我们一定能把它孵化出来的,就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