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食草类动物光顾之后的情景。
再往四周看去,他发现这附近的青草地都是如此,有些靠近水岸的植被甚至已经被啃到了根部,露出光秃秃的地皮。
迟衍:“羊群?”
解昭点点:“村里人丁稀少,为了加快工作效率,老帕把能干动活的青壮年都分派去剃羊毛,剩下的人,要么和周老师一起去河边割草,要么留在家中准备村里人的伙食,或制作手工艺品。”
并没有专门安排人手负责牧羊工作。
解昭低声道:“而且由于时间紧凑,为了便于管理,老帕把羊群都被关在棚子里,草料从外面送进去,它们在剃羊毛工作结束之前都出不来,吃喝拉撒都在棚里。”
迟衍:“白天羊群都会呆在棚里,这一点,几乎全村的人和你我都是亲眼看见的。但是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会回去睡觉。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羊棚附近无人看管。”
那么……是谁把羊群放出来,纵容它们趁着夜色贪欢,吃掉了这片草地上的植被?
又或者根本不是塞勒涅村的羊群。
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几分钟后,迟衍站起来,他的两手插进口袋,左腿腿微微曲起抵在身前,摇晃的站姿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笑起来也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意味深长。
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远处山坡上的巨石,出神片刻,忽然说:“你今晚是不是准备干票大的?”
解昭头也不抬:“没有。你想多了。”
迟衍像是没听懂,死皮赖脸:“带上我。”
解昭:“……”
…
解昭确实打算干票大的。
当象征生命与希望的太阳终于落下帷幕,消失在在西边的树林里,留下一片模糊的树影。
两道身影顺着小路一前一后,快步走向山坡后的草地,最后在坡顶的巨石后停下。
今夜月圆,月光很亮,把两人的影子拉扯得像倒塌的枯树一样狭长,但稍稍调整角度,就可以妥帖地藏进巨石的阴影里。
解昭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就这里,等着。
迟衍回了一个,意思是:没问题,听你的。
两个人跟谜语人似的你来我往,纯粹因为他们耳朵里此刻都塞上了棉球,什么也听不见。
毕竟作死的一回事,想死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必要的生命安全保障还是要有的。
距离午夜还有一小段时间,迟衍悄无声息地攀上巨石,探出头向山坡下的草地望去。山坡下静谧无声,溪水缓缓流淌,月光悄然穿过岸边高大的白桦树丛,映出一地树影婆娑。
空无一人。
村民们都躲在各自家中,塞紧了耳朵,在默默的祈祷中入眠。他们对午夜,对那有可能随月光一起降临的怪物,唯恐避之不及。
而羊群全都被锁在羊棚内,迟衍下午留了个心眼,特地磨蹭到最后离开,亲眼确认了羊棚的木板门被村长老帕牢牢锁上,钥匙现在应该还挂在他腰带上。
他们并气吞声,静候诱人心魄的笛声,和那群趁着夜色在草地上大快朵颐的东西。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在迟衍即将被瞌睡虫彻底战胜的前一秒,解昭猛地抓了一把他的胳膊。猝不及防的刺激令他头脑瞬间恢复了绝对清醒,霍然睁开眼睛,向解昭望去。
解昭嘴角抿成一线,神情怪异,用下巴轻轻抬了抬,示意他看。
迟衍半探出身,两手按住巨石上端,向着坡下望了过去——
月光,树影,溪流……
和一道足有三人高的巨影。
巨影头部长着两只斜向伸出的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