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英红坐在一边，关切看着万医婆给阿宝摸脉，越看越觉得这医婆请得对。

若是个男大夫，这些话怎么好说出口呢。

“没有。”阿宝摇头，她去岁才来葵水，后来上京赶路，受了些辛苦，便有些不准，进了京城好屋子住着，好饭菜吃着，日子准准的。

“姑娘身子强健。”

“那我老是腿疼抽筋是什么毛病？”

万医婆仔细问了，听说她两个月里长了一寸便道：“是长得太快了，姑娘平日里多吃些肉，也可喝些牛乳，补一补便是。”

“是，她说京城大户人家平日都会让医婆摸脉呢。”连裴珠也这么说，她身子寒，葵水不准，来之前几天便开始食补温养。

韩征吓了一跳：“开药没有？怎么治？”

“开了，可我看红姨不大相信，我盯着她吃饭，你盯着她喝药！”二人分工配合，反正得把红姨的身子养好！

真是的找借口寻由头，裴夫人只要想起来，也想学那些凶悍妇人，捶儿子一顿。

待万医婆走了，裴夫人便写信封上：“叫门上的赶紧送给观哥儿。”

陶英红还想推辞：“我不用，我身子好的很。”被阿宝按住，让万医婆搭脉。

“叫铺子里按月给咱们结帐。”

韩征也还记得大姨跟他爹，都是等到吃药已经来不及。

裴夫人一直等到下一旬，万医婆再来给她摸脉时，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上回给韩夫人林姑娘瞧病去，可开了什么食补的单子？”

“我正想给她送节礼，若有她能用得上的药材，就最好了。”

这才几日，来信都催了两回了。

万医婆给陶英红开了药方和食补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再吃，列得明明白白。

“夫人平日夜间难以安眠，少眠又少食，是不是？”

燕草摸出红封谢过，又亲送她到二门上。

要是再遇上病痛，就似在热壶顶上浇冰水，壶怎会不炸。

陶英红还想再推，阿宝怎么也不让，她虽不记得她娘的模样了，可她记得娘走之前，一碗一碗的药喝下去，半点效用也没有。

阿宝一听，两只眼睛立时瞧住红姨，看罢，大夫都说要多吃肉。

阿宝没想到红姨看着好端端的，竟要吃这么多药。

等到韩征回来，阿宝立时去找哥哥：“大夫说了，红姨只是外头看着强，芯子早耗空了，就像那空芯的树！”

“那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韩征与阿宝，一个没了爹，一个没娘，过了多年还心有余悸。

阿宝还想好了，要请太医来，给阿爹也瞧瞧病。

阿宝无事，陶英红却有些虚，是这十几年来操持辛苦，把身体底子给耗空了。

真是叫人生气！

陶英红看着直摇头，这么些药得多少银子，吃了还能成仙：“哪就用吃这许多药，可别是她唬咱们罢。”

裴夫人立时让陈妈妈捡几根上好的红参送去。

万医婆却道：“药方子随意去哪家生药铺抓药都成，这食补的方子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见效，要长吃。隔得一旬我再来给韩夫人看脉。”

吓得阿宝白了脸：“那怎么办？怎么治呢。”

“韩夫人身体底子是好的，此前一直无病无痛。”万医婆想了想道，“但譬如壶中煎水，壶满时自然不要紧，待水烧空了，壶也就要烧穿了。”

虽还长枝叶，可里头是空的。

陶英红点了点头，年纪越大，越是难以入睡，天才刚亮就又醒来，这几日一热，连饭也不比在崇州时吃得多了。

螺儿怯生生道：“万医婆是极有名气的，真要给人瞎看病，岂不砸了她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