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已然抄了大半本，字迹说不上秀丽，但端正有力，她突然问燕草：“你原来在书房，做这些么？”

好吃是好吃，就是素了些，念诗也不能把它变更好吃。

“你……想学着当文书笔吏？”这便是文书的活儿，青书松烟都是慢慢练出来的，有时一条邸报事关多地，要多处收录。

裴观讶然，倒少见她做这类事。

裴观等了她一上午，终于等到她进门：“这么快就抄完了？”

裴观沉吟片刻，倒也不是不行，总比天天让她来书房练字要强些。

阿宝刹时懂了，她方才还想尝尝，如今一口也吃不下。

阿宝一盘盘摆完，请裴观来用：“夫君，请坐。”

“是用豆腐做的。”老豆腐先过水去豆腥味儿，把一面煎得金黄起焦，再用调好的素汁炖入味，看着是荤，其实是素。

“那你去厨房，备几道精致的小菜，我中午就要用。”

底下还衬着青菜，上面是两块东坡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赖！”

“这东西看不得么？”

阿宝不想偷偷摸摸看，她想光明正大看，还得看出门道来。

阿宝说完一句，自己差点笑出声，但她咬牙忍住。

“那你知道许多好素食了？”

“姑娘要是想看，每五日买一份回来就是。”就让决明去，就说是买点心，藏在袖子里带回来。

戥子本来是站在帘外的，听得头皮发麻，似有跳蚤钻到她头发里，赶紧退了出去。只有燕草状若未闻，立在桌边侍候碗筷。

“说罢。”裴观问，“你想干什么？”

“再买一把菊苗菜或是柳叶韭来。”

柳叶韭，煿金笋，菊苗兜还有山家三脆，有色有香有诗。

怪不得燕草做的菜，有许多连珠儿也没吃过。

燕草安心下来，只要戥子没这个想头就好。

“你给我，做个荷包，也不必多精致，只要是个荷包就行。”别人家的丈夫都有荷包扇套，只有他，除了一双鞋子，什么都还没有。

“什么呢？”

阿宝看裴观十二分顺眼，不住给他夹菜，还耐着性子听他文绉绉掉书袋。

没想到大妞会做亲手做菜送来给她。

灶上娘子应声，燕草催促：“快着些，姑娘中午就要。”

阿宝贝齿轻咬笔杆子，歪着脑袋看了燕草一眼，这模样一看就是在打什么主意。

“抄完了。”辽东几个州，她都能数出来了，往后她给阿爹写信，除了日常衣食，也能说出些有用的来。

裴观惊疑难定，坐到桌边还时不时扫她一眼，再看一眼桌上的小菜，一瞧就知是燕草亲手做的，不是林家厨房的手艺。

阿宝亲自动手，接过燕草手里的食盒，掀开盒盖儿，把里面的小菜一道一道取出来，摆在桌上。

“可以，你既然是拜师，那总得有个拜师礼罢。”裴观心里应了，口上还要讨些彩头。

“这道笋应是两吃，拖油盘内煿黄金，和米铛中煮白玉。”应是时间来不及了，燕草这才没煮玉笋粥。

食盒子里放着一只小陶瓮儿，掀开盖子里面扑鼻的肉香味，阿宝眨眨眼：“这……这不是炖肉？”

这般雅致是想求他办事？

戥子也觉得古怪，这才多久啊，大妞都会下厨房了？

卫家也知裴家有丧事，热孝不能登门，月底大妞要出阁，阿宝裴珠皆不能去送嫁。

书房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燕草摇头：“不曾，我只打点人情往来的礼单，或是抄抄古书，收罗些宋人的食谱茶谱。”

裴观刚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