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颂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我真的又害怕又煎熬,怕等我回来,你因为你爸的事绝望,怕你突然间不要我了。”

方觉夏抱住他,想安慰大型犬一样从他后脑勺摸到后背,“我不会的。”

“嗯。”裴听颂对他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我也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他郑重地看着方觉夏,“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去强制戒毒所了。老实说我真的恨不得能杀了他,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我知道,如果给你做选择,你不会这么做。”

方觉夏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已经给出肯定的答案。

戒毒所是最好的归宿,他已经接受方平不再是他父亲的事实,但他还是想给他一次做人的机会。

“能不能真的戒下来,看他的造化,戒不下来就一辈子在里面待着,免得再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

裴听颂说完,手轻轻搭在他的后腰,“这疼吗?”

方觉夏说不疼,可裴听颂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于是他又小声说,“有一点点疼,没伤着骨头,很快就会好。”

就算那个人真的给了方觉夏生命,也曾经在他幼年的时候温暖过他,但裴听颂就是无法接受他这样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他的感官仿佛已经不属于他,是从方觉夏的身上迁移而来的。方觉夏哭,他会心痛,方觉夏受了伤,他会更疼。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裴听颂轻轻抚摩他的淤青,“以后也不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方觉夏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还是笑好。”他拨了拨方觉夏的额发,“我们觉夏笑起来也很好看。”

方觉夏从未觉得自己幸运,这个词总是离他的生命非常遥远,所以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不断说服自己,前面一定有出口,他所有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抱。

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回抱,但他遇到了裴听颂。

这是他最幸运的事。

鼻尖有点痒,方觉夏在裴听颂的下巴上蹭了蹭,然后慢吞吞开口,“今天都已经十五号了,你走了六天。”说着他还抬头瞟了一眼墙上的表,“算下来不是很准确,但是如果按照现在来计算,你走了六天零十个小时。”

真是漫长,长到他的小时钟都出了故障,现实里的一秒在他心里恨不得要走上一分钟那么长。

可裴听颂在夏日的第一场雷雨前回来了。

很及时,没有让他淋到雨。

“你想我吗?”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方觉夏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嗯。”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每天都很担心你。”

方觉夏没有见识过真正的资本家族是什么样子,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好像都很复杂,充满阴谋。方觉夏讨厌复杂的东西,也害怕他的裴听颂会被一些老奸巨滑的家伙欺负,害怕他母亲会说出许多伤害他的话,也害怕裴听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别人的当。

这几天操碎了一颗心,什么事都干不好,病恹恹的像根缺水的秧苗。

“我就怕你担心,每天给你打电话,还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