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都不如吧?
黎司君缓缓眨了下眼眸,慢了几拍后才缓过神来,然后他垂眸轻笑出声,金棕色的眼眸中像是朝日初升,金光粼粼如荡漾水波。
“当然有。”
他踏过满地尸骸血水,凡是他走过的路,千瓣莲华顿生于他的脚下,在血河中摇曳生姿,光芒点点,没有让血水弄脏了他的半片衣角。
黎司君熟门熟路的走到黄金的雕像下面,暗格打开的瞬间,笔记和钢笔凭空出现,然后自然的呈现在池翊音面前。
他泰然自若的将纸笔递给池翊音,好像这些东西本就是神殿常备。
“不过,你要这些干什么?”
黎司君好奇问道:“你是觉得,把现在发生的事情写下来,能让你离开这里吗?”
“那倒不是。”
池翊音仰头思考了片刻,斟酌着话语道:“你既然调查过我,就知道我是个家。那对于家来说,随时随地记录灵感写书,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黎司君:“很合理,但放在这种地方就变得不太合理。”
池翊音补刀:“我是写恐怖的。”
“……非常合理。”
池翊音神情自若的翻开笔记,然后他挑了挑眉,惊讶的发现不论是笔记本还是钢笔,都是自己惯用的规格牌子。
黄金神殿对书写也很专业啊,还是该说财大气粗,一切都配备最好的?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钢笔落在笔记本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黎司君的怀疑是正确的,如果是正常人,再敬业的家也不会在生面面临危险的时候,还记录自己的灵感,想着下一部的雏形。
但池翊音不同。
只是一张皮,真相与人,才是他想要书写的“骨”。
更何况,被他写在笔下的非人之物,都会成为他的工具。
既然这里的情况尚不明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既然顾希朝等在游戏场中被书写的人物无法进入虚假的记忆,那他就干脆在这里再次书写自己的力量。
不过,池翊音并不准备把自己的底牌,全都掀给黎司君看。
黎司君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只是暂时的盟友而已。离开记忆之后,他们回到副本,池翊音依旧没放弃对黎司君的杀意。
永远留住最重要的底牌,就如不曾出鞘的断剑,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只是这一次,池翊音要写的,并没有一个指定的主体。
他要写的,是共性。
——就像这次副本的红信封,并没有指定的身份与称谓。
无论先生女士,每个人都可以是身处于此的主体。
《酣眠于雾的兽》。
从对副本效果有所猜测之后就酝酿于心的名字,迅速在纸张上成形,原本散落在脑海中的碎片,也逐渐被捋顺成为思想的雪花。
池翊音安坐在黎司君肩上,宽阔有力的肩膀像是坚实的大地,承托着他的重量和安全,没有让他晃动分毫。
他垂下眼,棕色的发丝散落下来,又被他随手挽在耳后。
很快,他就陷入了专注的写作当中。
【我甚少走进咖啡馆。
并不是因为我讨厌这种饮料,而是因为迈进咖啡馆的那几分钟对我而言,都是奢侈,又怎么能像那些坐在舒适软座上的人一样,悠闲的坐在落地窗后看风景?
我所居住的城市就有一座咖啡馆——请不要取笑我的无知,我的朋友,因为这座咖啡馆确实与众不同,在我的生命里,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咖啡馆。
它吃人,人们却喜爱它。】
【哦不不,这不是为了恐吓你,让你坐在书桌前惶恐不安,我只是在客观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