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津文笔收敛了许,再不似以往那般锋芒外露,略有偏执,见解也愈发成熟。判词有理有据,以理服,属乘。若说不足之处……”
夫子顿了顿,凝眉道:“旁作文章,最怕肚里墨水不足,不能旁征博引。而津你博览群书,又善记忆,最是不怕引经据典……只是过犹不及,你所作的文章引古过,读起来不免生涩,又容易叫觉得是寻章摘句,反倒弱化了你的见解。写文章最重要的还是论述见解,一字一句皆是为见解铺路,后面的时日可由此入手,缓缓改进。”
津听得认真。年时以背书快而胜一筹,随着年岁增长,愈发觉得自己需要跳出“背书”这个圈子,夫子今日的点评真真说到了的坎。
津应道:“谢夫子指点。文章收敛,许是因为家中团聚,学生境亦随之变化了不。至于寻章摘句一,学生牢牢记下了,往后一注意修正。”
论到言成的文章,夫子说道:“言成的文章,见解和意境还是小了一些,或是头几股开笔宏大,接下来后劲不足,越写越小,等到束股的时候,与破题、起股相比,恍若两文矣。”
夫子指点言成道:“这段时日,可去府学,你祖父、父亲或是二叔在家中时,去交谈,了解朝中时,听得、见的了,见解自然也就跟着开阔了。”
言成应道:“谢夫子,学生遵夫子之命。”
随后,师生几讨论裴淮的文章,言成赞叹道:“淮的文章更一层了,说不出哪里变了,只觉得文章浑然一体,与《会试文选》里的文章相比,不曾让。”
津也道:“大哥有奇思,又有奇遇,此番游学之后,笔力愈见不凡,想必来年的春闱,可争一争杏榜之首矣。”
段夫子捋捋胡须,笑着应道:“淮此番南下,确实长进明显。此既得益于遇见高指点,也得益于智聪慧,可以悟得高深意。”
有了淮当例子,夫子又对津、言成说道:“明年秋闱以后,你两个也要到江南之地去走一走、学一学,见识广总是好的。”
“是,夫子。”
再过一年,裴府、徐府就要忙起来了——言归要参加童试,津、言成要参加秋闱,淮则要参加春闱。
……
夫子回房以后,津与言成闲聊。
聊起家,言成有些郁郁,津何,言成未言,一旁的小言归便替说了。
言归道:“津小舅,大哥是在为亲郁闷呢,祖母、大伯母这段时日在张罗着给大哥说门亲。”
津、淮十六岁,言归已满十七,确到了说亲的时候。徐瞻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和莲姐亲了。
津一乐,言道:“这不是好吗?大外甥怎么反倒郁闷了?”
“津,请你有些当小舅的样。”言成应道,“我如今是‘书卷情似故,晨昏忧乐每相亲’,既然日日与书卷相亲了,哪里还有时日同别个相亲?”
“此相亲非彼相亲也。”
言成转而津:“你呢?你和淮年岁也不小了,家中是不是也要替你打算了?”
是随口一,谁料津听后脸颊红似朝霞,把大哥拉出来挡话,应道:“大哥排在前面,都还没信呢,我还不急……不急……”
言成细,着津的红脸颊,追道:“你不急,你红什么脸?怕不是此地无银百两。”
见津支支吾吾,言成更加确认了,说道:“你不对劲,你有瞒着,快说快说。”这下子,把方才的郁闷忘得一干二净,反倒关起小舅的亲来。
……
……
太仓州内一片繁忙,农妇忙着照料田中绿秧,期盼和去岁一样有个大收成。堤坝、沟渠已修好,再不怕夏汛水淹了。
男着奔忙于家和码头之间,或参加民壮巡守新码头,或继续修建完善码头配套的房屋、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