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皇后眼中晃过一线哀伤,垂眸遮掩似得温婉一笑,轻叹一声,“三辅士族生怕要与前朝皇廷陪葬,尽数逃难回乡,路途遥远,那些小玩意儿便不能带了。我哭求过父亲几次,也无用,不晓得它们于战乱之中活下来了不曾。”
“可惜了。”霍长歌惋惜道。
“可不是。”皇后抿着唇边一抹笑,衬得眼底的伤情愈发浓郁。
那是皇后心底最深的隐秘,她年少时曾爱慕宗族里一位远亲与家生子所生的私生子,那孩子身份地位不高,却与她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有事无事便寻了他来,打发他在眼前做些乱七八糟的事逗弄他,得了锦鸡后,又常唤少年帮她喂养鸡。
那少年沉默寡言,脾气好,不加争辩亦不恼,对她言听计从的。
再往后,许是她父母觉察出了她那份小心思,趁着逃难时,故意将那已失孤的少年留下了。
她那时扒着车窗使劲儿哭,不愿上路,朝他探出手,那少年却在窗外抱着那对锦鸡冲她温柔地笑,眼神缱绻留恋,说出了他半生中最长的一句话:“我就不随你一道走了,我留下,帮你养着鸡。它认我,旁人也喂不得,待闲了还得帮你伺候庭院里的睡莲与桃树,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吧。”
那年月,一别——便是各安天命了。
再后来,仗打完,新朝初立,宗族回城。
故处已成焦土,残垣断壁,满目荒凉,哪里还有那两鸡一人的踪迹。
“锦鸡聪明着呢。”霍长歌只觉皇后那神情似乎不大对,却又不便明着问,只宽慰她一句,“兴许自个儿知道逃的呢?”
“但愿吧。”皇后柔婉哀愁一笑,抬手捏了捏她发顶小髻,一转话头道,“昭儿倒是有心了,苏梅提一句,他便放在了心上,也是疼你。”
“那是他得罪了我,愧疚呢。”霍长歌撇嘴娇嗔哼一声,觑见皇后斥责眼神一睨她,转而眼珠半转,咬着唇角撒娇道,“娘娘说的是,二哥与三哥哥也受了伤,我既得了这么一份大礼,礼尚往来,是不是也得瞧瞧他们去?总不能让人当真觉得长歌不懂礼数么。”
皇后闻言一顿,欲言又止,眼神些微游移,只不答。
连璋与谢昭宁被罚这事儿,大年节里并未声张,是初三趁夜将他俩收押进的百将楼,禁军内也未通报,原是想刑罚期满再广为告知,毕竟事关皇家颜面,宫中也只皇后晓得此事,是以苏梅陪霍长歌人在偏殿休养,足不出户,竟是无从知晓此事。
那百将楼位置也偏,地处宫中最为幽静的一隅,楼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