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宫灯(2 / 3)

,还是莫要做得太难堪了,何必与她置气呢?她又能做得了谁的主?”

“莫忘了母亲仙逝前曾提点过你什么?”连璋压了嗓子轻声又道,“你同情她,那你自己呢?”

“一刻莫不敢忘,她要我在皇权之下莫要试探人心,谁都不可全然信任,莫说陛下,便是你与太子也不行;她要我安分守己度日,远离权势深谋远虑;她说我早晚是个箭靶子,不止伤已、还会累人;她说我只要活着,她便能对得起我父母了……可是二哥——”

谢昭宁竟自嘲轻笑了声,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集市,竟像是憋闷了许久,终是能将这些话说出口了似地道,“可我有时又想,若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又原还有多大意思呢?战战兢兢、苟延残喘、断情绝谊的一生,只说出来,便就已经很可笑了……难道这些年,你竟无一日这般觉得吗?”

“你——”连璋闻言一怔,未曾想过他能有此一言。

“二哥莫急,”谢昭宁又落寞轻笑一声打断他,似是在自嘲,“我如今也只是这般想上一想罢了,该怎么做,我晓得的。”

他言罢往前去寻霍长歌,一副挺直的背脊上却负着颓唐与萧索,不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模样。

谢昭宁挤进人群中,见原是霍长歌正与一位摊贩在买灯。

那摊贩已有些年岁,顶着一头花白的发,手却格外灵巧,身后竹架上挂了满满的灯,样式繁多又精巧,一堆姑娘聚在那儿挑得眼花缭乱。

谢昭宁一来,那些个姑娘俱都“呀”一声羞红了脸,拿手帕半遮半掩着只露出双美眸,不住轻眨着眼偷瞧着他笑。

“三哥哥!”霍长歌拢着一身华贵大氅正半蹲着瞧那摊贩盘腿坐在地上,低头给一盏小巧可爱的玉兔宫灯上着色,抬眸见着他又脆生生一唤,那摊贩“诶呦”一声,让她惊了一下,手上一抖,沾了朱砂的笔尖便落了滴赤红在灯上。

“你说你好好喊什么呐?”那老板捧着那灯,哭笑不得斥了霍长歌,“我墨都溅到灯上了,你瞧瞧这小白兔的左眼下,平白多出了一个点儿,我还得再做一盏与你啊。”

霍长歌却“哈”一声笑出了声,与他手下抢了那栩栩如生的灯出来仔细瞧,喜笑盈腮:“不用不用,您这一点多得好,我就要这盏。”

她让那人给她灯里又加了蜡烛点亮了,拿小杆挑了站起来,仰头笑盈盈得对谢昭宁道:“三哥哥,你瞧它是不是有些像你啊?”

她抬手一比自个儿左眼下,又去点那兔子灯上落的朱砂点儿,揶揄笑着就要将那灯往他手里塞:“送你了。”

霍长歌如今也不晓得,到底怎样对待谢昭宁才算补偿他,她从未讨过甚么人欢心,只见着他不由便想与他多说说话,逗逗他,前世里他其实寂寞得紧,有话也无人可讲,终日沉静寡言的;她见着好玩的东西也想给他瞧瞧看,兴许便能让他开心些……

不料,谢昭宁下意识便侧身要躲,霍长歌手上那灯已脱手,未曾想到他竟不肯接,遂不及防那灯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灯里烛火一歪,火舌舔着白纸糊的灯壁,“唰”一下便燃了起来,瞬间吞掉了那颗朱砂痣。

“诶啊!我的灯!”摊主心疼喊了一声,霍长歌却似恍若未闻,只出神盯着地上那一团裹着灯身的火,面上淡淡的也不恼,只眼里莫名便透出股浓重的哀伤来。

她前世嫁与谢昭宁的头一年,谢昭宁也带她来过冬至前夜的花灯节,他不愿她整日沉在城破家亡的悲忿与怨恨中走不出,执意想她出来散散心。

他那时除了顺着宠着,仍不大会应付姑娘家,与霍长歌打街头走至巷尾,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哄她开心,只瞧见一群女孩儿各个拎着盏兔子灯眉飞眼笑,便也寻了摊子买了想送她。

他指骨修长漂亮的手握着青竹小杆一端,挑着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