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香囊(2 / 3)

半晌后,车停下,门外有人扬声道:“公子,已到地方了。”

连璋这才缓缓睁了眸,不耐烦地应了声,帘一掀,人便弓了腰要先下去,临出门,还狠狠瞪了眼霍长歌。

霍长歌与他面对面本就不自在,心里也正烦着他,见他莫名瞪来,下意识便杏眼一翻瞪回去,连璋遂不及防吃一眼白,显然未曾料到她竟如此大胆,手攥着帘按在门框上愕然一顿,也不急着下去了。

谢昭宁与连珩顿时一惊:“?!!”

他俩相视一眼,便觉不好,果不其然下一刻——

“你——”连璋一怒出声,抬手一指霍长歌,谢昭宁赶紧起身便拦,弓身按住他手臂,温声劝他:“二哥——”

“你走开!”连璋转头适才要恼,连珩也起来了。

“二哥,先下车,先下车。”连珩推着连璋便往外走。

车内空间狭小,三个身量颇高的少年齐齐站着,越发挤得憋仄难受,肢体纠缠间,连璋已让连珩推着下去了。

霍长歌抱膝事不关己坐着,倏然一恍,便晓得他为何这般恼自己了,若说前世谢昭宁是自困于府中只能喜静,那连璋便是发自内心真喜静,受她牵连来闹市,怪不得要迁怒她。

霍长歌一出神,车里人都已下去,待她挑帘站在车辕上,就见车外太阳已几近落了山,只剩如血残阳缀在地平线一头;半副玉轮当空,清辉已渐渐铺陈开,日光的暖与月色的凉紧紧纠缠在天边,美得荡气回肠。

连璋已不知被连珩劝去了哪儿,宫里禁军扮的车夫在马前扯着缰绳,只谢昭宁侧身立在车下等着她,摄人心魄的半张脸融在那美到绝望悲壮的景色中,平举了手臂与她,霍长歌怔怔杵在车辕上。

不远处,集市上,一盏盏灯渐次点亮,连影的烛火由远及近似窈窕火凤拖了尾羽“唰”一下,转瞬到了眼前,霎时万盏花灯齐亮,灯火璀璨,绵亘十里,恍如白昼。

城楼下,又有铁匠熔了铁水在打铁花,“哗”一声,铁水升空,“啪”一下又散成炫目银白碎花,似万点星辰坠落。

“灿烂如花绽夜空,流星似雨洒峦崇。”(注2)

霍长歌极目所见,皆是震撼,她轻叹一句,按着谢昭宁手臂跳下车,适才站稳,倏然便见有古怪两物直直朝着谢昭宁怀中飞来。

谢昭宁反手一抓她手臂,将她拖至身后挡着,侧身一避,那两物“啪”“啪”先后落地,谢昭宁垂眸去瞧,莫名便没了动静。

霍长歌从他身后疑惑探头,便见他脚下落了两只缀了七彩尾穗绣工精巧的荷包。

她愕然转头往那香囊来处望,只见十步外,街道口,老树下,有两位团扇半掩面的姑娘美眸眺着谢昭宁,吃吃地笑。

“这是打哪儿来的小哥哥,”其中一人娇声道,“好俊俏。”

谢昭宁耳根“唰”一下又红了个透。

霍长歌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前世谢昭宁就不大会应付姑娘家,这原还被丽嫔笑话过,霍长歌与他大婚后头次进宫,丽嫔就拉着她的手,揶揄地睨着谢昭宁,妖娆眉眼间浸润着浓重的慈悲与香火气:“前年我原还问过他,这个姑娘也不要,那个原也瞧不上,他到底是想要个怎样的?你猜他怎么说?”

霍长歌那时只摇头:“臣不知。”

丽嫔掩唇兀自乐:“他说啊,他不大会应付姑娘家。珩儿那时也在,弯腰大笑回他:‘姑娘家何须要应付?你只管挑个喜欢的,日日顺着宠着便是了。’”

霍长歌抿唇轻笑,眼底却无笑意。

丽嫔却是在兴头上,未曾留意她,复又转头对着谢昭宁嗔了句:“昭儿啊,如今可晓得要如何应付了?”

谢昭宁一双冷艳凤眸温柔觑了眼霍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