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上了马,随即道:“前方人家还有一段路途,如是去了晚,今儿个就要在野外露宿了,大兄、三弟,咱们这便上路罢!”
陈慎之拱手道:“劳烦二兄。”
“都说了不必如此客套,诶,方才你用的那功夫,我还想向你讨教讨教。”章邯勒住缰绳,与陈慎之齐头并进,并肩而行,两个人说说笑笑。
嬴政落在后面一些,眯着眼睛打量前面的二人,随在后面走。
一行人有章邯的马匪保护着,在荒郊野岭前行,便算是偶尔遇到了赶路的行人,见到他们的仗势也会赶紧躲避,唯恐惹上甚么麻烦。他们便是麻烦,因此根本没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一路上都安安稳稳的。
眼看着天色昏暗下来,众人行了整整一日,章邯抬起马鞭,虚指着天边:“前面便是人家了,有几户野人。”
野人,在这个年代指的可不是现代人口中的野人。野人和国人是相对的,居住在“城区”里的人是国人,而居住在野外的人是野人。在春秋战国时代,只有国人算“人”,野人根本不算是人,甚至连牲口都不如。
如今天下刚刚统一,还延续着春秋战国的礼仪和传统。这里乃是荒野,居住在这里的人自然是野人。
几处茅草小棚子零零散散的兀立着,浑然土坯一样,简陋的令嬴政蹙了蹙眉。
不止简陋,且破败,到处都是翻倒的棚子,粮食也随意的扔在地上,甚至被踩踏的乱七八糟。
“恩公!恩公!”
几个野民见到了他们,从棚子里匆忙跑出来,冲着章邯涕泪交流的大喊:“恩公!你们可是来了!”
章邯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变成了这样?”
“是马匪!”野民拍着大腿,慌张的哭诉:“不久之前来了一伙儿马匪,把粮食全都给掀了!见人就要砍啊!”
“马匪?”陈慎之只看了一眼四周,摇头道:“看来不像是马匪,马匪抢掠,应当冲着财物粮食而来,这四周都是掀翻的粮食,看来这群马匪志不在此,或者说……这群只是乔装成马匪之人。”
章邯黑着脸道:“三弟所言甚是,我也是这个意思。不是二兄吹牛,这周围的马匪,没有不佩服我的,之前我已经与大家伙儿打好招呼,谁也不会动贫苦的野民,这群人恐怕不是甚么马匪。”
嬴政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但似乎想到了甚么。
陈慎之询问那些野民道:“老人家,这些马匪可有甚么特征?”
“特征?”野民也回想不出来甚么:“当时只顾着害怕了,他们带着兵戟,凶得紧,谁也不敢多问一句……是了是了,那些马匪好似在找人。”
“找人?”嬴政终于开口了。
野民见到嬴政与陈慎之是与章邯一起来的,因此并没有甚么戒心,回答道:“正是正是,找人!那些马匪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手臂受伤,形容富贵的男子。”
咯噔!
嬴政心窍一跳,手臂受伤,看来那些人的确并非马匪,而是追杀自己的叛军,没成想一路从峄山离宫,追到这里来了。恐怕叛军也觉得嬴政会一路前往泰山寻求救兵,因而顺着必经之路盘查,只可惜他们万没想到,嬴政此番的确手臂受伤,但并非甚么形容富贵。
而是……伪装成了一个寺人。
嬴政微微思量,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古怪,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在打量自己——陈慎之!
陈慎之的目光毫无避讳,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清明,好像已经猜出那个“手臂受伤,形容富贵”之人是谁。
章邯让马匪们帮着野民收拾村落,众人一顿忙活,终于投宿了下来,嬴政分配了一间简陋的屋舍,虽简陋,却是独间。
嬴政走进屋舍,反手关门,本想落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