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

膝盖下的不是冰冷的大理石砖，而像是一地的碎玻璃渣，跪在上面只觉得连灵魂都好像被碾碎了一样。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苏绥的眼睛，怕在那双温暖明亮的、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憎恶、嫌弃、厌烦，甚至是恨意。

那是比当众下跪更能让周路阳难堪的事，他的声音和头一样低，声线也都是颤抖的，如同断断续续的心电图线一般。

“学长……对不起……”

过往的一幕幕再度浮上眼前，他的那些冷淡、那些不耐、那些漠视、那些诬陷，那些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辜负，令周路阳愧疚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曾对苏绥做过的错事，其实比他的粉丝过分的多。如果他不道歉，凭什么要求她们去道歉。

“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求得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曾经对你的伤害。”

周路阳想起苏绥在离开包间时对自己说过的话，他无法打从心底的认可，也不可能发自根本的改变，但苏绥既然说了，那么他就愿意让自己变成苏绥喜欢的那种人。

正直、善良，这些和周路阳完全背道相驰的形容词，他会努力让它们成为自己的新标签，把自己伪装成这样的人。

他是影帝，他可以演出任何苏绥喜欢的样子，不是吗？

自尊、高傲，他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他愿意放下所有的尊严，跪在苏绥的脚边，成为他的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只要能够讨得主人的一点欢心，这条小狗便甘之如饴。

周路阳跪在人群的正中心，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声音不断地从上方传来，像是隔着一传音不好的水。但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却每一句话都清晰可闻，极易分辨。

“我靠，真是周路阳？就那个很火的影帝？！”

“他这是……”

“啧啧啧，好卑微啊。”

“听说他跪的人是苏绥，难不成是因戏生情了？”

“好歹是个影帝，怎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啊？他不要脸的吗？”

“这不就是跪舔吗？跪着当舔狗哈哈哈哈哈！”

“这里好像还有他的粉丝吧，你们这么说不怕被他的粉丝骂啊？”

“我要是周路阳的粉丝，看到自己偶像为了另外一个人当众下跪，我能羞愧的在粉圈抬不起头来。”

“说的也是，以后谁还敢说自己是周路阳的粉丝，也太丢脸了。”

“当众下跪啊？这也太贱了吧。”

“真丢人！”

那些来自看客们对周路阳高高在上的点评，比起私生饭们对苏绥的激动辱骂还要来得更加不堪入目。这里随便来一个人，无论是服务员还是客人，无论是狗仔还是保安，都可以对着跪在地上的周路阳口出恶言，将他的尊严和骄傲狠狠地踩在脚下。

纵使出道以来背负过不少骂名，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周路阳如此难堪过。

他握紧了拳头，用力到被剪得极短的指甲都在掌心掐出了血痕，只要一展开手，就能看到八个血淋淋的、像细细的月牙一样的掐痕。

原来，这就是被当众羞辱的感觉吗……

好痛苦，好难过，什么都不想，只想赶紧死掉，再也不要听到这些恶毒的辱骂。

周路阳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苏绥因为自己也曾经历过差不多的羞辱后，心里就难过的不行，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的被泪腺制造了出来，堵在眼睛里打着转，模糊了他的视线。

眼前的人群影影绰绰，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