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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束手束脚,原本决定要表演的片段也有点失去信心。

连昨晚那段最简单的初遇都难以掌握,其他需要复杂情感的戏,她似乎更演不了。

“开始吧。”程楼提醒。

几双眼睛注视过来,包括季檀月的。

情绪如常,甚至带了些审视。

紧张感到了临界值,心中似乎也没那么绷紧了。

朝宛垂下头,开始酝酿感情。

昨晚和季檀月对戏的画面飞速闪现。

含云是个病弱却野心勃勃的暴君,而影则是她行进的垫脚石,随时都可以抛弃。

影却将含云看成夹缝里唯一的光,痴痴追随,忠心不二。

小侍卫影飞蛾扑火的一生,在脑海里飞速流转复现。

朝宛很想演好这个角色。

紧抿了一下唇,她跪在实木地板上。

双手交叠在额前,朝想象出来的对戏者深深叩首。

却良久未起。

“主上。”声音哽咽,因为惊惧还在打着颤。

“……他死了。”

这场戏,是影第一次被含云派去杀人后回来复命的情节。

她才十四岁,脸上迸溅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清澈的眼睛染上污秽艳色。

今天恰巧是她的生辰,宫中无人关心,可她的主人含云却知道。

走之前,温婉病弱的女子捧起她脸,笑着交代——

“杀他,与赏这壶酒做寿礼,你择其一。”

那是壶鸩酒。窗外飞入内室的贪食鸟儿轻啄几口,很快没了生息。

可影不想死。

仿佛听见了上位者轻描淡写的“抬起头”,朝宛肩膀微微发抖,脱力般从地上缓慢支起身子。

因为手滑出汗,还踉跄了一下。

程楼略挑了挑眉,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朝宛能演出这个足够诠释人心的小细节,是她没想到的。

仿佛看见面前的含云从高位上站了起来,嗓音温和,说,“做得好。”

朝宛哽咽着,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嘴唇颤抖,缩成一团。

倏然,她抬起脸。

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下颔似的,脸上表情吃痛又慌惧。

杀人时都没有流一滴泪的影,只不过对上女子疑虑眼神,眼圈就顿时红了。

长公主在怀疑她,这是她难以接受的。

“你害怕?”果不其然,含云开口。

女子嘲弄至极,忽地搡开影的脸,像是多看一眼都觉厌弃。

“那就离开府邸,不要再为我做事。”

朝宛失神睁着眼,泪珠无声滑落,将嘴唇咬得发白,盯着近在咫尺的柔美面颊。

从前怕,这一夜过后,却不怕了。

她嗓音稚嫩脆弱、却又藏着几分狠厉。

“奴愿为主上殚诚毕虑。”

就算生辰礼是那壶毒酒,又有何妨。

只要能得长公主信赖,她什么都愿做。

程楼勾唇,望着取景器里的人,很是满意。

“季前辈,你签的这个新人……”阮柔低声和季檀月交流。

“真不错。”

季檀月微笑,不置一言。

只专注地望着不远处的朝宛。

璞玉是会发光的。

或许,以卧室检讨为借口的演技磨砺,还可以再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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