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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阴山离大同只有几日的路程,你娘应是抵达大同了,约莫四五日,你就能见到她。”

“我说过,你不必给自己负担。”

“你喜欢看游记,喜欢看这世间的风土人情,想亲自去验证这世界是否当真如同他们笔下所写的那样,也想在有生之年给大胤的百姓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此方不觉遗憾。”

男人低沉的声嗓浸润着早春独有的冷与暖,他看着她,眉眼是那么的温柔。

他道:“容昭昭,你想去做的,都去做,不必有所顾及。”

他用尽所有才换来她的复生,不是要将她困在自己身边,郁郁而不得欢。

他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贪心。

他只想叫她快活。

概因她活着,自在快活地活着,对他来说,已然是一件值得满足也值得感恩的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岩观能住人的除了两间茅屋, 便只有放着三清神像的大殿。

两间茅屋,一间住着清邈道人师徒,一间住着顾长晋与容舒。顾长晋没醒来前, 怕他半夜起高热, 容舒都是趴在那竹榻上睡。他醒来后, 又担心他起夜喝水不便利,便也继续在这茅屋住着。

他醒来那夜,容舒从外头端粥进来时, 他已经沉沉睡了去。她也没吵他,放下那双耳瓦罐便趴在竹榻上睡。

只她半夜醒来,却发现自个儿已经躺在榻上了,与顾长晋一人头超东, 一人头朝西地睡。容舒用手肘半支起身子。

那竹榻窄, 也不结实,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惹出了好大一声响动。

顾长晋本就睡得不熟,听见动静便睁眼望了过来。

二人静静对视了好一会儿。

顾长晋解释道:“你那样睡不好,你的伤也没好全, 所以我将你抱到榻上来了。”

若他没受伤, 他自是会将这竹榻让给她睡。只这会他受了伤,她是定然不会叫他睡在旁的地方的。

屋子里虽没掌灯, 但外头雪光潋滟,越过窗牖将屋内照得亮堂堂的。

他那张清隽的脸在雪光里显得白极了,一点儿血色也无。

容舒看了看他, 扯了下身上的被子, 淡定地“嗯”一声, 放下手肘, 继续睡了。

他这几日都是她给他擦身抹药的, 赤条条的身子都看过,自也不会因着男女之防,连同睡一榻都不敢。

她这厢才刚躺下,一声浅浅的腹鸣声十分突兀地响起。

这可不是她的肚子在响。

容舒想起去岁他在长安街遇刺,在松思院醒来那日也是这样,明明饥肠辘辘了,嘴上也不说,还是肚子受不住,“咕咕咕”地抗议起来。

两道轻轻的笑声从被子里飘了出来。

容舒笑够了便又支起手肘,道:“顾长晋,要吃粥么?竹案上还放着两罐肉糜粥呢,我去厨房热热便能吃。”

顾长晋目光定在她唇角的笑靥上,弯唇应了声“好”,接着便要起身。

容舒忙起身,越过去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起来做甚?我去热便好。”

话音刚落,她才发觉二人这会的姿势有多亲密。

她扑过来时委实是太急切了,身子带着惯性,半边身子贴上他右胸,满头青丝散落在他的下颌两侧,挡住大半外头渗进来的雪光。

容舒不是头一回扑到顾长晋身上了。

从前她吃醉酒时,也曾经干过这样的事儿。

当然,那样的糗事不提也罢。

两人四目交接了片刻,顾长晋先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

“你不会生火。”

她从前在梧桐巷虽时不时会下厨,但烧柴生火这些事都有专门烧火的婆子做,根本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