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金属大门准时敞开时,七嘴八舌地同时汇报:“研究长,数据算好了!”
那些饮料纷飞的日子就那么一闪就过去。
快得就像手里的沙子,快得就像不知道播没播过的全息幻灯片。
快得大家都习惯了那个人永远精准,永远正确,快到大家都忘了307永远没有互相推诿和互相指责,也都忘了……307所有人的名字,都出现在报告书和论文姓名栏应该出现的位置。
s-307实验室的研究长是台机器。
一台在研究院总被嘲笑的机器。
永远只会冷冰冰地,不讲人情地安排各种任务,下达各种指令。
机器核算得了《联盟fas标准考核科研晋升机制》,机器核算不了人心。
没人喜欢机器。
因为机器不会听你今天是发烧了还是失恋了,因为不会管你算错了数据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只要你犯了错误,机器就会把你的过错冷漠地记录在评估表上。
机器不会听你解释。
机器眼里只有自己的实验项目,自己的实验成果,他傲慢,他高高在上,他独断,他不与任何人分享喜悦,也不参加任何的喜悦。他的实验室里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只是他用来核验项目的数据处理器,在他的手底下工作,感觉不到任何人类社会该有的温情。
他就是这么讨人厌,这么招人反感的机器。
可他生来没有情感,
难道你也没有吗?
联盟几十个星系,上万个主星,无数个系外殖民地,之零点几的实验室里不会有人的研究成果会被写上别人的名字?之零点几的项目会如实发放到每个人手里?又有之零点几的实验室人员晋升通过率常年高居第一?
一瞬间,柳轻轻想问很多,又什么都不用问了。
需要问什么呢?
机器只是机器,好的坏的都和他没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它只是按照算法在运转。
到头来,只有机器上了十四次学术伦理监察委员会封闭庭审。
因为只有机器不懂什么叫“推诿责任”,什么叫“推人去死”。
短暂的失态在柳轻轻身上一掠而过,她没什么表情:“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律研究长被关在3027实验室。]
[必须在他被寄生前,救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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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种的影子被灯光投在镜面,被汩汩水流扭曲模糊,像一道来自深渊的鬼魅。它缓慢地侧头,以超越高倍镜的精准度,捕捉律若的脸庞、睫毛、唇瓣被冷水打湿的每一个细节,异种生物的阴冷和恶毒味儿再明显不过。
沾了水的食物比平时更加美味。
只是,它盯着律若看了半天,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
它将自己的脸贴到律若的脸颊边。
与人类迥然不同的黑银色利爪微微张开,落在律若的脑后。
这是个极别扭的动作。
之所以说“别扭”,是因为这个动作完全不符合高等寄生种的形态——“它”的身体由液态的金属拟态凝成,身躯颀长光滑,主体部分约有八英尺,自肩膀以下的手臂覆盖防护性的外骨骼,小臂外侧生出锋利的昆虫态刀口,手肘处长有狰狞的倒钩。利爪为了便于抓捕撕裂食物,进化得十分巨大,指骨与指的连接处,没有皮肉覆盖,而是由重工业滚珠般的金属关节珠衔接。指骨末端生出长长的利爪,利爪边沿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足以想象它们直接抓进人类颅骨,攥出乳白色脑浆的可怖场面。
这是一种纯粹为捕食而生的冷血虐杀者。
它们的结构和习性,完全就是为了撕碎食物而准备,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