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少爷。”
之南注意到那目光顺滑到自己身上时,和善下几许惊讶,她也礼貌冲人点头微笑。
手已经被男人握在掌心往铁门内走。
“我奶呢?”他随口问了句,“该不会又和三婶在后花园听什么文工团的歌?”
“还是您最了解老夫人,前两天您三叔来电话说听歌有益放松身心,这不,又给她带了好几箱原音磁带,天天在那换着磁带听呢。”
这老太太。
陆一淮鼻腔极轻地哼出一声笑,已经握着之南的手往铁门内走。
南方冬日偏与北方不同,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沿着石子路旁郁郁葱葱的绿植穿梭,之南一眼就看到亭子边上的几个人。
见过的,没见过的。
除了上回在西昌见到的他二叔,另外两位妇人仪态端庄,气质卓越,岁月在她们身上更添优待,哪是男人嘴里形容的年过四十的叔叔婶婶;更不用提上座由人照顾的对襟绣袄老夫人。
发里虽有银丝,但满面笑容间精神矍铄。
他们也看见了她,四道目光齐齐投过来时,之南心里咯噔一下。
手突然被重重一握,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给她勇气。
“一淮你们可算来了,奶奶从早上念叨到现在,差点就让你二叔去接了。”
陆一淮走近,直呼冤枉:“三婶这可不能怪我,您也知道陆家嘴到这有多绕,大半个上海到这也不为过,要怪就怪二叔当初给奶选了这么个地方。”
“这臭小子,还怪起你二叔来了?”
颇为纵容的责骂,陆老太太目光随之落到之南身上,笑着对她说:“好孩子,快过来坐。”
早有佣人放好了凳子,之南跟着陆一淮坐下后,手早已被陆老太太握住,后者打量几许,眼睛都弯了。
都说隔代亲,对几个儿子颇为严厉的老夫人,几乎把所有慈怜都给了孙儿孙女,这下见着最让她疼爱的孙子领回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孩,自然是不胜欢喜。
之南也乖乖跟着陆一淮的介绍,奶奶婶婶叔叔一圈叫下来后,几乎每个人都将她打量了回。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家子人的礼仪俱佳,盯着人看时不会给人半分不适之感,但对似间又仿佛将人注目了好几道。
之南只得更加谨慎藏狐狸尾巴。
“一淮说你叫林之南,那奶奶就叫你南南了,到自个家不用拘束。”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
之南也跟着点头,但面上仍是乖巧里带着局促。
十八九岁的姑娘与其强作老练深沉,倒不如单纯文静来得讨人欢喜,她打定主意在陆家一装到底。
殊不知陆一淮早给他奶奶透露了两分――
古灵精怪,斗嘴一流。
如今嘛……
“一淮你这混小子是不是在南南面前编排你奶奶了?”老夫人骂道,“说些莫须有的话也不怕臊了你的脸。”
陆一淮正往杯里倒茶,剑眉一挑,死不承认状:“哪有,您孙子在您这就是这样的人?我说您好还来不及。”
圆桌上的左腿突然被狠狠一掐――报复他的胡说八道。
死丫头!
陆一淮咬了下牙,暗暗抽了口气,面上却还无异。
只握着她作乱的手磋磨,裹着几根小指头,各自较劲。
席间也无人察觉他两的争锋较劲之意,话题渐渐往男人父母身上带。
“你母亲最近有给你打电话吗?”他三婶问,“她去美国陪你外婆疗养治病也快大半年,好几次因为时差我两只匆匆聊了两句便挂断。”
“铭东证券在那边正值市场扩展期,她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有时间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