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到你青丝落落的样子,那是床第间的情趣。不过这可不能说出口,否则本就没哄回来的小妻子又该暴走了。
她又摸了摸,觉着这头发束得有点别扭,不过算了,左不过一会让红豆重新梳一梳,想罢,她四下打量起顾衍办公的地方。
今上年幼,尚未弱冠,又是一幅只好玩乐不爱江山的性子,国之重务都压在顾衍一个人的肩头,早些年他们刚成亲那会,他更是忙得三两天不见人,这些年他大刀阔斧地改了旧制,安插心腹,使内阁并各部权责分明,各司其职,肩上的担子一下松了不少。
这间偏殿便是他往日议事完歇息的地方,并无什么摆设,仅一张紫檀大桌案放置书籍奏章,后有两面书墙,博古架上放满了各种木匣子书册,窗下是一张紫檀贵妃榻,为着她来,还多置了一张梳妆台并黄花梨的折叠小镜台。
和他在家中的书房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宽阔有序,一眼明朗。
顾衍半蹲下身给她套上鞋袜,柔声叮嘱:“一会有些事要忙,我就在前殿,你的丫头到了,乖乖待着,等我回来,嗯?”
“知道了。”男人粗砺的掌心磨着她的脚,想抽回来却被紧紧抓住,弄得辛越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顾衍站起身,揉揉她头顶的发丝后就去了正殿。
没一会红豆捧着两个匣子快步走了进来:“我的好夫人欸,您可不能再懒床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您头也没梳衣裳也没穿就被侯爷抱上了车,芋丝在后头都急得快掉金豆子了。”
“我困嘛。”辛越不好意思地笑笑,“往年我也没来过几次宫宴,心里头没挂着这事,便都忘了章程了……”
屋外一路小跑进来的红豆用力喘了几口气,后背开始沁出了薄薄的汗,将手上的两个匣子往窗下的紫檀架上一放,便开始细细地为辛越拾掇起来了。
今日是出席宫宴,红豆一心想着自家夫人多年未在人前露脸了,近来京都风言风语传得她摸不着头脑,说要生气吧,与侯爷共乘一马的不就是夫人么?说不生气吧,外头尽当夫人不存在似的,那些个春心萌动的贵女们都要磨刀霍霍向侯爷了,也不怕大冬天的把一颗春心冻裂了。
辛越咬着一块山楂枣泥糕,莫名觉着今日的红豆有种跃跃欲试、豪情满怀之感,倒不像是在为她梳妆,像是寒窗苦读的学子在当殿应试,惹得她都不禁正襟危坐起来,由红豆摆弄。
半刻钟过去了,辛越换了一只手,又捏起了一只芝麻花生核桃酥啃。
一个时辰过去了,辛越看了一眼仍在身边忙忙转转的红豆,心里叹了口气。
大意了。
又端起了一碗宫女送来的碎果仁藕粉。
辛越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从坐着到站着,再从站着到坐着,连午膳都是由人服侍着吃的。
午间就连顾衍也过来看了一眼,见到辛越投来的可怜兮兮,想怒不敢怒的眼神时,心中好笑,想要摸摸她的头或捏捏脸,在红豆的注视下又默默收回了手,继续往正殿去议事了。
就在辛越拿起碟子里最后一块香梨时,红豆终于将她拾掇好了。
辛越大喜,立时就拔腿想跑到榻上去瘫着,红豆连忙放下手中的篦子劝道:“夫人,外衫还没套呢,您当心别把发髻弄乱了,要不是看您再吃下去,外衫都套不下了,还得小半时辰呢。”
脚步一顿,辛越属实被那句“小半时辰”吓着了,自觉主动地调整了姿势,盘着腿端坐在了榻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这边主仆斗智斗勇,那边皇后的坤宁宫里也是唇舌为针,言语为蜜地互相“交战”着。
华贵肃穆的坤宁宫,正殿中央立着凤鸟衔环铜熏炉,袅袅青烟从顶盖的四兽口中吐出,萦绕正中直立的凤鸟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