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出牢房。
到了外面,直接吩咐属下道:“去接裴小姐进宫。”
裴妍这几日一直住在家中,两人又有三四天没见了。
“殿下,老臣其实一直想跟您求个情,成婚之前,不如就让小女住在家中——”裴忌话说到一半,瞥见对方忽然变得阴蜇的眼神,不由顿住。
心里不免叹息,论起文治武功,宸王皆是一等一的好,但对自家女儿来说,终究并非良配——
宁宸澜刚才看着太子饮鸩,脑子里划过全是前世那些惨烈的画面,情绪正十分不稳。
对于裴忌方才那句话,他就当没听到一般,直接翻身上马离去了。
派去接裴妍的人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了,到现在都还未回。
他始终默默在和沁园等着,一直到傍晚天黑,全福过来问他:“殿下枯坐一下午了,可要用些晚膳。”
宁宸澜淡淡应道:“本王等她来了一起吃。”
全福心疼道:“您不是不知道,每次裴小姐从家里过来,都是这样磨磨蹭蹭的,要不奴才派人去催催。”
宁宸澜冷冷看了他一眼,情绪已经到了要发作的边缘。
这时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御厨今日做了些江南小点,奴婢去给小姐拿过来尝尝。”
“没胃口,不想吃。”裴妍语气恹恹的,每次离开家都有种被迫的感觉,闹一会情绪才会好。
全福心道救星来了,低头默默退了下去。
裴妍进屋看见宁宸澜那么高大一个人,就直直杵在门口,不由吓了一跳。
“殿下,你怎么了?”
下午本来要跟母亲去庙里进香赏花的,因此她打扮得格外精致,一身湖水蓝绣莲花百褶长裙,腰身束得盈盈一握。
最惹眼的,是她耳垂上一对碧玉耳坠,随着她走路姿势轻轻晃动,流光溢彩,扣人心扉。
宁宸澜知道她一向极会打扮,每次见面她身上的衣着饰品,从来没有过重样的。
此刻突如其来的惊艳,给他动荡的心绪注入另一种色彩,犹如一汪清泉注入火焰。
他伸手触了触她的耳垂,忽然将人一把搂紧了。
裴妍发现他身躯竟然在微微发抖,不由担心道:“殿下可是哪儿不舒服。”
宁宸澜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呼吸洒在她脖颈之间:“小妍,本王好像犯病了,你再给本王治一治。”
感觉他整个人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裴妍有些站立不稳,双手扶着他的腰道:“殿下,别闹了。”
宁宸澜哪里敢真压在她身上,将人一把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软声道:“今日实则有些劳累了,陪本王躺会儿吧。”
裴妍见他眉眼间满是倦怠之色,又有些心疼,手抚上他两眉之间弓起的小山丘,声音软软的道:“都听父亲说了,殿下今日终于得偿夙愿。”
“还远远不够。”宁宸澜和她面对面躺着,将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本王不稀罕他手中传下的皇位,这个江山,本王必要自己亲手夺来。”
“殿下慎言——”裴妍用手绢轻轻捂住他的嘴,有些担心:“听父亲说,南方叛军猖獗,都想将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
“是敌是友,全看我们怎么想了。”宁宸澜眼中浮现几分冷嘲,手握住她手里的帕子,在面上蹭了蹭。
裴妍点了点头:“只要殿下别再出征,我就高满足了。”
“今年本王不会出京。”宁宸澜眼神柔化了些,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屋子里摆的冰盆多,他拉开薄被,给她盖在身上。
前一刻还阴郁着的情绪,从她回到自己身边的这一刻起,就慢慢化作一团柔和的春雨,淅淅沥沥浇润在心间。
就连宁宸澜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