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只知道,他和苏茜,曾经在宴会上隔着人群眼神交汇,曾经在门廊边并肩数天上的星星。
路人甲拉开书桌的柜子,拿出一个落灰的木盒,打开了它。
木盒里躺着千锤百炼铸成的双刀。
路人甲的手指划过依然明亮的刀身,不出所料,那些痛苦的回忆又揪住了他的心。
但是现在,他意识到,这个末世里,有千千万万人在苟且求生。
他们都跟他一样,痛苦、挣扎、渺小。
于是他握紧了手中的双刀。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当路人甲将刀别在腰间,坐上餐桌的时候,朱觉守敏锐地注意到了路人甲的配刀。
朱觉守问他:“想通了?”
路人甲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林义:“今天你们谁出外勤,带我一个?”
林义说:“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宴会,我们三个都要出席你不用去。”
路人甲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没有他。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了。
林义说:“你既然想通了,今天可以自己出门玩玩。”
路人甲前往了丧尸聚集的近郊。
当路人甲割断第一只丧尸的喉咙时,他的胸膛急剧起伏了一下。
他开始感到呼吸不畅了。
断裂的头颅滚到他脚下时,路人甲摇晃着后退一步。
丧尸是没有血的,只有表皮上的干涸棕黑色血渍,但是他却看到鲜血从断掉的头颅接口汩汩流出,像猩红的泉水在地面漫开。
路人甲蹲下来,伸出颤抖的手去触碰地面,触及的地方是一片干爽。
他用力摇了摇头。
地面又变回了地面,没有被鲜血淹没。
第二个丧尸头颅落地时,他又看到了鲜血。
这次,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颤抖的双手已经重新变得平稳。
在他刀下的,是人呢,还是丧尸呢。他已经看不清了。
他只能让自己的心勉力支撑,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路人甲一步一步向前走。
即使他眼中的世界,迷乱血腥又充满绝望。他也没有停下来。
直到正午的阳光突然刺破厚重云霭,劈头盖脸地泼洒在丧尸横陈的大地上。路人甲才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眼前,不让眼睛被光芒刺伤。
他在强光刺激之下感受到了短暂地晕眩,于是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适应之后,他放下手,看见近郊辽阔而灿烂的草地。
远处有移动的人影,暂时分辨不出是丧尸还是人类。于是路人甲坐下来休息,感受阳光和风拂过草坪。
杀丧尸时,路人甲流了很多汗,他现在又累又渴。
但是他又有一种冲动,很想见一见苏茜,想告诉她他已经重拾双刀,想给她描述近郊的炽热阳光。路人甲决定去宴会碰碰运气。
路人甲没有受邀参加这次宴会,他只能自己偷偷混进会场。
鉴于他现在的穿着脱掉脏兮兮的外套以后,他就只剩一件老头背心。他只好装成搬运音像设备的体力劳动者进入宴会。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就一眼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那是怎样耀眼的苏茜啊。
她身着黑色无袖晚礼服,佩戴过肘手套和面网,小礼帽上别着深红玫瑰。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利落优雅的线条,精致的妆发与玫瑰交相辉映。
此刻的苏茜,美丽如一件高雅的艺术品,举止又如出鞘的锋刃。凌冽而瑰丽。
路人甲看了一会儿她。苏茜手持一支酒杯,此时一边和男人谈论时事,一边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十分美丽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