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罗马柱是山林里的重重树影。
男人们手指之间吞吐的雪茄烟雾,像寒天里呵气成冰。
那些精致轻慢的恶意,如大雪纷纷,落满路人甲的肩头。
宴会厅的大理石瓷砖光可鉴人,路人甲跋涉其中,宛如深陷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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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1颜
路人甲十分羡慕朱觉守。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能让朱觉守头疼的场合。
朱觉守永远知道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
彼此敌对的阵营,可以因为他的劝导冰释前嫌;
牢不可破的联盟,曾经因为他的挑拨分崩离析。
当人们听着朱觉守说话时,会感到受益良多,当人们看着朱觉守的眼睛时,会感到被珍视尊重。
他抓住人心,就像从枝头摘下一枚花。
路人甲只会两三种笑的方式,心机深沉一点的人或许会笑出七八种感觉。
然而路人甲觉得,只要朱觉守想,他就可以笑出一千种味道。
近来,朱觉守带着路人甲频繁出入各种社交场合。
他于是深切体会到,为什么有的文学作品里,会形容人是“榆木脑壳”。
路人甲就是这样一截木头。
无论是被人遗忘在角落,还是被万众瞩目,他都表现出始终如一的生涩笨拙。
这种生涩笨拙,不是指他内向腼腆,不愿和他人社交。路人甲比这更糟糕。
他总是在大家开玩笑的时候认真地说正经话,又在大家轻蔑地嘲讽他时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刚开始,路人甲被刁难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朱觉守。
这时,朱觉守会继续做自己的事,眼睛都不会抬一下。
公开身份,这是路人甲自己做出的决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独自面对的觉悟。
后来,路人甲的眼睛便不会在人群中寻找朱觉守了。
他的眼神始终游离着,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像是走错片场的三流演员。
即使在欢乐的气氛中,他的笑容也显得局促。
路人甲甚至变成了异能者之间的一个乐子。
有一次,他们故意找了一个女人听说是某个反叛军里倒戈过来的。女人有一点微弱的水异能,但是跟普通人也相差无几了。
他们开玩笑似的要给路人甲“相亲”。
他们塞给路人甲一束艳得发俗的花。
他们指挥这个轻浮浪荡,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军妓走近路人甲。
女人穿着不正经的制服,领口大敞着,脸上带着妩媚的表情,贴着路人甲的身体坐下来。
朱觉守在一旁冷眼看着。
他看见那个女人靠得越来越近,并且努力地把自己汹涌的波涛往路人甲眼前送。
从朱觉守的角度,看不见路人甲的表情,但可以看见路人甲的耳根已经涨红了。
然后,红着耳根的路人甲把手里的花束伸向女人,说:“你……你很漂亮。”
朱觉守面无表情地看着路人甲借着送花的动作,想要挡住女人大敞的领口。
女人短暂地愣了一下。
然后路人甲继续红着脸说:“花很衬你。”
全场爆笑。
女人接过花,是笑得最夸张的一个。
她扬着脸,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紧攥着手里的花束,骨节用力到泛白。
朱觉守觉得这种羞辱已经涉及到小队的颜面,于是起身带走了路人甲。
“朱先生,您说的我都懂,我也没有自作多情。”女人咬着一根烟,披散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