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套间病房温馨舒适,墙上挂有色彩柔和的画,病床周围除了冷冰冰的电子仪器,空气净化器和精油熏香机时刻不停的运作,营造出令人放松的环境。

秦夏卧在病床上,脑袋空空的盯着输液过滤器,看药液从顶端一滴滴坠入,再顺着尾端进到管路,流入她的身体。

高热只给她带来持续无力的疲惫感,比起在片场熬大夜拍打戏的强度,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觉得还好。

还觉得,晏何安小题大做。

但她没敢说。

且不提经纪人对艺人有天然的威压,秦夏前不久才亲眼看着他把许意知收拾得服服帖帖。

那春风化细雨的手段,她可不想领教。

晏何安发完短信,掀起眼皮一望,发现秦夏歪在枕头里,用她那双明澈的眼睛去数输液管里的滴液。

忽然有一种自己在熬鹰的错觉?

“好不容易把白天的工作延后,你不会要睁眼到天明吧祖宗?”晏何安口吻随和,尤其那句‘祖宗’,天然又恰到好处的宠溺。

怕了,服了,求求了,好歹闭上眼歇会儿……的意思。

没点儿道行真扛不住。

而此处的‘祖宗’替换成‘财神爷’是毫不违和的,如果再加上‘君和文化’的前缀就更完整了。

秦夏做完阅读理解,暗戳戳的不爽。

“睡不着,累过了。”她掀掉薄被,作妖的坐起来,双腿一盘,两手扶膝,缓慢的仰头向后,舒展后脖颈。

晏何安秒懂,结论道:“所以你是生病了会折磨人的类型。”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用照单全收的语气和态度说出来,在秦夏听来跟挑衅没差,张口反击道:“所以你跟这儿守宝贝似的守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话没唬到晏何安一点儿,反倒是把拿着缴费单走到门口的时望善震得止步原地,屏住呼吸。

被灯光拉长出卖的身影露在门外那片木地板上,淡淡的、惨惨的。

公司里早有传言。

秦夏跟思礼合约到期,没给财大气粗的博年眼神,不理香草天空的天价示好,无怨无悔的进了君和文化,以一己之力将公司抬进内地娱乐公司的第一梯队。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