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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灰原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可她依旧执着地扭头望着艾莲娜那张并不能看清的脸。明美和父亲宫野厚司同样走上前来, 三个人一起看着小小的灰原。

“你该走了,那边还有一条很长的路。”明美用手指整理了一下灰原的短发。“姐姐知道志保一直都很懂事, 即使是这种时候,也不会像姐姐一样任性的。”

“好啦。”艾莲娜捂住了灰原的眼睛,把她的脸也转过去。“就要没有时间了,我的小志保要跑起来吗?”

她又看见了自己来时的海。白色的细浪继续拍打在沙滩上,脚下的路光洁一片,似乎之前的脚印与痕迹全部都是幻觉。

“啊,还有还有。”她听见艾莲娜在她身后说。

“亲爱的志保,祝你每一年的生日,都要幸福快乐。”

灰原感觉自己被推了出去,像是被人类捧在掌心拋起的小鸟,可小鸟并不喜欢被人类拋起来,这种动作会使它们惊慌失措。于是现在灰原就在惊慌失措,她脚下踉跄地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然后她真的跑起来了。

沙滩上出现了一串崭新的脚印,她的脚底粘上了新的细沙。妈妈帮忙别在衣襟上的风信子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海浪依旧在翻滚,把原本冰冷的海水卷到温暖的阳光下。

似乎有风吹过她冰凉的脸。

灰原从梦中醒来。

她有些恍惚地望着卧室里高高的天花板。在身体变成小孩子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觉得房子的天花板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了,可现在重新习惯了低矮的视角,她才发现原来对于小孩子来说,身边的一切都如此巨大。

她起身翻下床,穿好拖鞋走到桌边,把有些分量的木椅努力拖出一小段距离,然后踮起脚爬到椅子上坐好,伸出手打开桌角的台灯。

书桌上靠近墙面的一侧整齐地归纳着一些杂物,她从中熟练地翻找出头戴式耳机和磁带播放器。她又从脚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收纳盒打开,四盘保存完好的磁带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宫野艾莲娜送给宫野志保的唯一一份礼物。

每年一段的生日祝福。

梦境之外的“风信子花”。

灰原总担心那台已经有些老化的播放器会在某次使用过程中发生绞带,因此她早已经把前十八段录音转录存进了手机里,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里才会拿出原版用播放器听一听。可今年十八岁的她还没有听过最后两段录音,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等到明年或者后年的生日,再幸福地启封这份珍贵的礼物。

但是——就要没有时间了。

灰原有些不安,她其实并不明白这句话究竟代表什么含义,毕竟这种话听上去就不只是字面意义那么简单。可那究竟代表什么呢,她不知道。

她手指摩挲着最后一盘磁带。这盘磁带与前面三盘都不太一样,第十六年到第十八年的生日祝福全部都在磁带的A面,这也许说明当时准备到这盘磁带的时候,妈妈已经没有了足够的时间,可能最后两年的内容也没办法支撑起B面全部的磁带。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最后两年的内容过于重要,不得不挤压掉本应分给前三年的时间。

在妈妈心里很重要的事,重要到她不得不采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可这件事应该又足够危险,因为她已经很努力地瞒下这件事,让自己“一无所知地”平安度过了十八年。

会是什么呢。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她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缓缓把耳机带上,伸手按下机器的播放键。

磁带中央的小齿轮在播放器里绕着圈,像是钟表的指针在不断前行。

*

“……里包恩?”

纲吉又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拉远,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