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是真的要杀他吗?”阿耀跟在周寅坤身边很多年,从来不藏着掖着,心里想什么,嘴上立刻就说了。

起初,他大概猜到周寅坤为什么会用周夏夏钓来周耀辉。

他们答应了伊万三十公斤的货。这么大的量,别说整个东南亚,就算整个亚洲也只有赛蓬和周耀辉拿得出来。

拓沙的追杀其实是个幌子,周寅坤将计就计,本可以用拓沙的命来当做交换条件。但周耀辉会不会答应,其实说不准。毕竟靠打手和保护费出来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拓沙和红佤帮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光。

这样一来,还是周耀辉的女儿来做筹码最为稳妥。

到这一步,阿耀全都明白。

可周寅坤为什么会把枪对准周耀辉?是真的想杀他?可他们明明是亲兄弟。

“怎么,杀不得?”

周寅坤也看了眼后视镜,与里面的阿耀四目相对。

老爷子不给他做毒,不就是因为有两个儿子,可以挑来挑去。那要是只剩一个了,岂不就没得挑了。他那一大摊子生意,总不可能做慈善捐了。只要没了周耀辉这挡路石,以后要多少货都只是个数字罢了。只要他还在一天,拿货就得像今晚这么麻烦。

而他周寅坤,讨厌麻烦。

短短一句,阿耀已经完全明白。

要不是周夏夏扑上来咬了那一口,周寅坤大概会先杀了周耀辉,再让狙击手一并解决掉还没驶出沙吞塔的拓沙等人,最后传到老爷子赛蓬耳朵里的,就会是拓沙因为孙子的手指追杀周寅坤,而周寅坤求助了周耀辉,最后双方冲突之中,拓沙和周耀辉不幸中弹身亡。

这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不会影响到赛蓬做生意的声誉。至于老爷子本人信不信,到那时候也根本不重要了。

这一局虽狠,却可以一劳永逸。事发突然,周寅坤却毫不犹豫地布下这么一局。

那么......阿耀不由想起被周寅坤差点掐死的女孩。

那个看似柔柔弱弱胆小怯懦的女孩,弱小到没人会正眼多看一眼的周夏夏,是实实在在地破坏了坤哥的计划。

尽管周耀辉什么也没说,但这样巧妙自然的机会,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了。局面又只能恢复到与之前一样的被动,坤哥想做毒,就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

这回要不是因为那三十公斤的货,就凭这狠狠的一口,周夏夏恐怕早就已经被扔下沙吞塔摔碎,尸体被狗吃掉了。不过,就这样让她安然无恙地回去,似乎也不是周寅坤做事的风格。

但是......也不一定。阿耀想,说到底她是周寅坤的侄女。不是外面那些周寅坤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孩。迄今为止,能让坤哥记住的,似乎待遇都不错。比如一直住在他家里堪比女主人的卡娜,比如狠狠咬了他一口却没死的周夏夏。

车很快驶进别墅大门,卡娜匆匆从楼上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周寅坤受伤的右手。

“这是怎么了?”

卡娜温柔的声音里透着担心,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对阿耀也打个招呼,阿耀见她拿来了医药箱,只走到门口处就退了出去。

卡娜坐到周寅坤身边,很轻地拿过那只手放到自己膝盖上,“这么严重,应该缝针的。”

语气似是责怪。

周寅坤偏头看她眼眶红红的,笑着把她因为走路着急而滑落的丝质睡袍肩带拉上去。

“缝针哪有看你这心疼的模样舒服?”

卡娜正拧开消毒酒精的盖子,听见这话她侧过头来瞪他,眸中泪汪汪的满是嗔怪。

“好好好,下回先去缝针。”

“什么下回,”卡娜低下头给他消毒,“怎么能这样咬你。”

从齿印和伤口范围,她大概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