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了一点时间抑制住想要痛哭的念头,尽可能轻柔地握住母亲的手,高烧和淋巴结炎症会使患者对疼痛更加敏感。
一股熟悉的暖流透过皮肤渗入了她的体内……格蕾不禁愣了一下,虽然母亲的病情让她此刻有些神经质,但她可以肯定这绝非高烧带来的温度,而是一种更加柔和、纯粹的能量。
“这是……妖精之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起来,“母亲的妖精之血又回来了吗?”
“既然殿下也予以肯定,看来我们基本可以下定论了。”布兰黛尔说,“不错,猊下的妖精之血暂时中和了疫病的致死性,所以猊下不会——至少短期内不会有性命之虞。”
直到这时,格蕾才注意到了桌上大小各异的玻璃瓶罐。其中有四个玻璃管里盛着深红色的液体,应该是母亲的血,培养皿内的液体则泛着诡异的磷光,大概率是玛那浓度测试剂……难怪布兰黛尔学士没有让凯姆里德公爵来帮忙,这已经彻底脱离了医学的范畴,属于炼金术学的领域。
阿格规文的脸色看起来就像刚刚从濒死中活了过来:“母亲的妖精之血大约要多久才能恢复到足以病愈的程度。”
“事实上……这正是问题所在。”布兰黛尔迟疑了一下,“您与殿下应该都熟悉玛那测试剂的特性,神秘性越高,玛那浓度越高,药剂的光显性就越强烈。”她示意他们看向桌子上的玻璃培养皿,“这四个培养皿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血液样本分别取自猊下发病初期,体温抵达最高点时,度过危险期后体温略微下降时,以及体温稳定之后。”
光度最微弱的是第一个培养皿内的液体,第二个培养皿光度最强,第三个培养皿次之,第四个则稍弱于前者,但依然比第一个培养皿要亮得多。
“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其中的违和之处了。”布兰黛尔学士说,“猊下体内的妖精之血一直在变化,但并非线性上升或下降,而是随着病情改变的。病情恶化,妖精之血的效果就有所提升,病情缓和,妖精之血的效果就相应消减。”
“所以……”之前那种胃袋下坠的恶心感似乎又回来了,“母亲虽然不会死,但也不会康复?”
“至少目前而言是这样。”
格蕾感觉身体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而阿格规文脸上的表情让刚才短暂好转的气色变成了回光返照。
“据当时的守卫所说,房间里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应该是受到了结界的阻隔。”艾斯翠德爵士开口,“殿下,您之前提到过,袭击猊下的敌人是摩尔斯。”
“按照先古典籍中的记载,摩尔斯是妖精死亡或堕落后的姿态。”布兰黛尔学士补充道,“但相比描述妖精陨落的记载,典籍中提及摩尔斯的次数却非常少,说明妖精转化为摩尔斯的情况属于少数特例,您能大致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我正在追杀土妖精。”那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但只要回想起那毛骨悚然的一幕,格蕾仍然感觉心有余悸,“我很确定那是最后一批,只要杀死它们,就不用担心瘟疫扩散的问题了,但在剩下最后一只土妖精的时候,我……它……”
她看见土妖精的脸像被灌了水的牛皮袋一样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诡异的黑色黏液从它的眼眶、鼻孔和嘴巴里流淌而下。那些黏液似乎具有腐蚀性,妖精的皮肤上滋滋地冒出白烟,最后它的整张脸都融化、脱落了,但眼珠和牙齿依然在黏液上浮动,组成了一张抽象而可怖的脸庞。
“薇薇安……叛徒……”它只有一张嘴,但发出的声音像是同时有成t百上千个人在说话,“你做了错误的决定……你会为此痛苦……痛苦… …痛苦……”
后面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了,留在记忆中的只有疼痛、黑暗和血的气味。
“都是我的错……”她压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