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悸,现在,连工作日的午休时间都要回家看眼女儿,才感到放心。她不希望妈妈多想,最近除了画画和补课,汤仪几乎不离开家门。
“我记得,你明天就要去师大的夏令营了。”轻轻叹气,她说,“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笨蛋。”他捋起她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夏天还长着。”
一阵风吹过,树影下的光流过少年的面容,清澈专注的眼眸,教人难以挪走目光的吸引力,无法抗拒。
彼此静默中,兔子正隐藏着那些对狐狸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汤仪心跳怦怦然,语气却轻飘飘的:“那我走了,再见。”
他说:“我送你到马路对面。”
天气晴朗,阳光明亮,夏天的云总是很低,像绵软的雪山,从蔚蓝天空的另一头涌来。
随人群走上斑马线,有年轻女孩故意绕过他们,回头偷偷打量周峤,他对此类目光反应平平,不难想象,他拒绝人时的态度,没有回旋余地。
在地铁入口处,地下的凉风徐徐送上来,手扶电梯运作着,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旁经过。
总有视线在少年脸上掠过,汤仪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挺惹眼的。
“就到这吧,我等你夏令营回来。”女孩走到电梯旁,“拜——”
分开后,往前走了两步,周峤转过身,他静静看了会,直到她的身影淹没在人海中。再穿过马路,他回到诊所。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范子川站在诊所门口,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道,“你爸妈不在省城,竟然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边。”
玻璃窗映出两人身影,少年个高腿长,身形优越,范子川有点感慨:“我们都老了,你父母比我还大几岁,不过,”他侧头看看周峤,“你妈妈倒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
周峤想了想,说:“我听我爸提过,你们是校友。”
“你的眼睛很像你妈妈,”男人打量着少年,“整体又像你爸爸,都遗传了好基因。”
去年夏末,他们见过一面。周家请范子川给周峤做心理评估,当然,第一次聊完,他就有了基本结论——受访者心理情况良好,不需要做进一步治疗。
那天在医院病房,范子川见到周氏夫妇,大家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省城这么小,竟是当年留学生协会的同学。女人依然美丽,哪怕微笑,眉眼间仍带着疏冷,身旁的男人英挺儒雅,说话看似随和,也同样有种淡淡的傲慢。
当初无数人眼中的眷侣,家世优渥,门当户对,甚至,他们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
心理评估做完,又跟他约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范子川站在不远处,看见他们坐在露天咖啡座上,女人抱臂跟丈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男人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肩上,她眼睛还望着其他地方,没有看他。
之后,女人从包里掏出打火机,抽出一支女士细烟,点燃,轻轻呼出白雾。男人看了会,那目光像在欣赏,倾身跟她说了什么,他拿走她的烟,放到自己唇边。
这样的一对夫妻,性格脾气是不谋而合的相似,范子川猜测,他们在生活相处中经常有冷战,但在这世界上,又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靠近对方。
隐约记得以前在留学圈里有传过,他们恋爱时期吵架都很凶,又能神奇和好,后来,他们回国订婚结婚,堪称闪电速度,仿佛……两人都清楚自己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
然而,令范子川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在婚礼现场淡声宣布丁克的事,在当时,绝对是大胆妄为的轰动之举。
至于后面为何改变决定,他也不清楚。不过,范子川回想和周峤的聊天内容,他合理推测,在少年成长中,缺乏母亲的陪伴,他的童年有父亲的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