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重。照理说,他应当顺理成章收下,就算怕有奸细,不肯收用,也要礼节性地塞到后院里,以示友好。
“不要。”殷无极打断了使节的话,唇畔依旧笑意温柔,“请使节谅解,本王无意于此道。就算收下,他们也只是平白磋磨岁月。而人非草木,哪能像是货品一样被随意转手,或是放置在宫墙院内,就当做一花瓶赏玩?”
“非要让人为之生,为之死,虚耗时光与青春,本王并无此趣味。”他睁开眼,赤色的瞳仁之中仿佛有流光,惊人的亮。
那些脸上堆满了虚假笑意的美人们,皆是抬头望向他,满目皆是茫然之色。
他话音刚落,便站了起来,走向面露讶然的使节处,虚虚扶了一把他的手肘,做足了姿态,道:“使节远道而来,本王为远方来客安排了游览行程,请尽情体会天权城的风土人情,我亦会备足重礼,以表达对北凉王的尊敬。”
“但是我不收,并非是他们不够美。”殷无极单手负在背后,平淡地看过那些或站或跪的美人,无论有多娇媚动人,他的瞳孔里却映不出任何模样,“还请使节回程之时,不要因此为难他们。”
殿内一时沉寂,良久,百里使节才说道:“龙脉之主果然不同。”
“请吧,本王备下了酒宴,今夜不醉不归。”殷无极含着笑道。
为了消弭这辞不受礼的影响,殷无极宴请这群冰原豪客,特地办的很豪华,不至于要他们觉得自己被慢待。
美酒佳肴,酒过三巡,殿内的客人都快醉成一滩烂泥。
陆机嗜酒如命,且相当海量,见殷无极端着酒盏,都有些神思恍惚了,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应付着发酒疯的使节团,然后教殷无极溜出去吹吹风,顺便用魔气化去酒的影响。有陆机挡酒,他才有机会出去透气。
他显然是有些醉了,依旧束冠,但显得有些不端正,一身华衣锦袍逶迤在砖石路上,在月色下,背影却格外寂寞。
“喂,你也躲出来了?”将夜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坐在了高墙之上,拿下了遮挡容貌的鬼面,月色下的银发镀着光。
“我不叫喂。”殷无极眨了眨赤眸,往日低沉威严的模样也不端了,此时却有些蛮不讲理,“小猫儿,喊哥哥。”
“哼。”将夜双手撑着墙壁,轻轻跳到他面前,嫌弃地打量他,“殷老鬼,你一身酒气。”
“我不老,在魔修中,你哥哥年轻的很呢。”
“你本来不必如此放低身段。”
“没办法,是我任性。”殷无极笑了,分外坦然道,“照理说,收下便是收下了,随手安排到别处便好,风雨楼又不是看不住。但是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有人会生气。”殷无极随着他一起,在月色下慢慢地走,潮湿的晚风拂面,他轻轻眯起眼睛,似乎是因为酒醉,他的脸上还泛着些浅红色,更是倜傥非常,“世界这么大,消息传着传着就会变味,我若是收了,风流慕色的名声就摘不掉了。”
“名声很重要吗?”身姿挺拔的银发少年停顿片刻,看向他,“你在有些地方,被传成了普度众生的圣人;在有些地方,又被传成青面獠牙的赤鬼,无论是好名还是恶名,你都不甚在意,为何偏偏只是不想要‘风流’之名?就算有人会生气,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小孩儿,还不懂呢。”殷无极伸手把银发少年的头发揉乱,然后面对他清澈的银眸,笑道,“你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多的安全感。我若是属于一个人,就不会让他有半点猜疑,哪怕只是捕风捉影,都不行……”
“哦……”刺客少年对于“喜欢”二字还有些惘然,显然是还不懂那是什么感觉。
他心底有一位神,离去已久,但是他如今还不敢用这样的词汇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