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从梦中惊醒, 眼前的泽维尔和梦境中的相互重叠，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很快掩饰了眼底的惊愕，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对圣子颔首致意：“抱歉不能起身行礼, 为这点小事劳烦您特地来一趟, 我很抱歉。”

“没什么, 一切为了光明。”

“为了光明。”

“比起这个……”泽维尔意味深长地看向约书亚：“我想知道, 你加入光明骑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光明。”

“骑士装很帅气, 也很招女人喜欢……”约书亚发出低低的笑声，“您不觉得我穿着很合适吗？”

回想起自己窥见的回忆, 泽维尔心中有了更多的把握, 他没有回答，转而提问：“你想更进一步吗？”

“您指什么呢？”

“比如……更高的地位, 更强的力量。”

“听起来很有吸引力。”约书亚礼貌而平淡地回应。

泽维尔轻声说：“我需要一个真正可以信赖的人, 约书亚。”

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称呼她的名字，他的尾音很轻很缓，平白带上了一点粘稠的亲密，配上难得松动的表情, 如同寒冷的坚冰徐徐融化。

如果她是真的玛利亚，名义上的“约书亚”，如果梦境中的感情是真的，此时应当已经被这迟来的示好动摇。

而她也确实如此表现:微微放大的瞳孔, 难以掩饰的笑意，轻轻颤抖的指尖……

但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湖畔的邂逅是真的, 短暂的交集是真的, 人群中的对视是真的, 盛大庆典上的目光是真的……

但是

他看到的爱意是假的，猜到的暗恋是假的，以为的思念是假的，企图利用的私心是假的……蓄意接近是真的，目的不纯是真的，最重要的隐秘企图无法诉说也是真的。

在微末事实的基础上，放大每一点一滴的交集，逐帧研究每一个瞬间，模糊掉其他所有人，只为凸显重点，放大、扭曲、夸张……从而重新述说整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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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担心太过沉浸，会不会让自己不小心信以为真……谢谢你啊泽维尔，总是能用你的表现提醒我多一秒的真情实感都是浪费。

于是，她迷茫又忐忑地咬住下唇，不安地问：“可是……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你应该也清楚，如今的教廷有太多把私欲置于信仰之上的蛀虫，我怀疑有人会因为贪婪而给恶魔可乘之机，骑士和审判所都被腐蚀得厉害……如此千疮百孔，低效又冗余，以至于连区区几个恶魔残党都不能除掉。”

泽维尔垂下眼睫：“光明之下，不能有任何阴影。约书亚，你愿意和我一起……让教廷重回洁净吗？”

约书亚并没有立刻答应，她犹疑了，手指绞紧了床单，涩声道：“我不确定我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承担您的期望。”

泽维尔满意地笑了：“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成为真正的首席。”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约书亚，看着我的眼睛，不要眨眼。”

泽维尔湛蓝的眼睛浮起奇异斑斓的色彩，好像潜入一望无际的深海，在其中窥见了更巨大和深邃的世界。

不敢眨眼，约书亚的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痴迷地望着泽维尔的双眼以及其中映射出的图景，喃喃道：“这是……光明的神国……”

凡人不可直视神国，但当神国有意向他的信徒显现，得以窥见一隅的人，将获得神的赐福。

眼泪从约书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