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是什么样的景况。
落进烟花之地的男子,是世间最凄苦,最不堪的人,就算是北凉人的风俗习惯较南边开通,对男子的贞洁没有那样在意,但也总没有以风尘男子为夫的道理。何况她的身份高贵,更是如此。
那到了那一日,相见尚且不如不见。
小阏氏没有下令杀他,但此举与要他死又有何异。
而面前的人,见两名婢女迟迟没能将他带离,脸上便越发现出怒意来。
“怎么了,连一个男人都拖不动,宫里是没有给你们饭吃吗?”他喝道,“立刻把他带出宫发卖了,别再让本宫说第三遍。”
二人听了这话,却也不敢再迟疑了,应了一声“是”,手上立刻加了力道,箍着崔冉的双臂,就要强行将他扯起来。
女子力大如铁,他如何能与之相抗。
眼看着身子已经被架起来,双膝硬生生地离了地,崔冉也顾不得许多了,扬声道:“小阏氏,在带我走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他低眉顺眼的,在跟前跪了半日,陡然冒出这样一句,倒令在场众人都愣了一愣。
小阏氏亦不由得面露几分错愕,狐疑地将他看了两眼,眼神中写满警惕。
“你要说什么?”
身后两名婢女仍架着他,却不好再使力,他就这样别扭地半跪在地上,悬着身子,头却高高地昂着,直视着眼前人。
“我已入了王府,是赫连姝的人,即便是要将我发卖去哪里也好,也得先与她知会,由她做决断。”
对面闻言,狠狠一怔,似是不能相信他口中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将他盯了足有半晌,才猝然冷笑出声来。
“你在威胁本宫?”
“我没有,也不敢。”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赫连姝是我的女儿,别说是处置她的一个男人,本宫就是要处置她,她也得乖乖地站在跟前听罚。”
面前的人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透着明白的嫌恶。
“你倒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竟敢痴心妄想,搬出她来和本宫顶嘴?”
崔冉虽被身后两人制住,脸上却丝毫不显惧色,反倒是语气平静坦荡,比之片刻前俯首称奴时的模样,像是改了一个人一般。
“我如今只是一介卑贱之人,如何能够与小阏氏相抗,更遑论威胁了。您要是真想此刻就将我发卖出去,我是半分也不能挣扎的。但有些话,我必得事先与您说了,以免将来悔之晚矣。”
他昂首挺胸,话音不疾不徐,“您虽是赫连姝的父亲不假,她如今却也不是三岁稚童,而是正值青壮,领兵列阵的。在我们陈国,女子十五而笄,皇女封王开府后,更是独当一面,与内宫少有干系。我虽然初来乍到,不熟悉陈国的规矩,但想来也相差无多,并没有将亲王视作幼童,事事由父亲代为执掌的道理。”
他像是没看见对面越发铁青的脸色,只径自向下说。
“如今她尚在城北练兵,要是回府之后,发现自己的身边人让小阏氏给发卖了,也不知心中该如何作想。即便出于孝道,不好当面直言,想必心底里总也不是乐见此景。”他道,“父慈,方能女孝,我是命如草芥,无足轻重,但若是为了我,损了您与她的父女亲情,那便是十分不值得了。”
眼前的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直直地盯着他,目眦欲裂。
“你竟敢挑唆本宫与女儿的亲情。”
“我意绝不在此。”他坦然道,“但她是什么性子,想必您比我更明白,何须我多言。我此番斗胆说这些话,是为救我自己,也是诚心为您着想。”
“你真以为她心里多看得起你?”
“我不敢这样妄想。但是,在金殿之上,是她执意讨要的我,也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