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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往下放了几许。

这意思,便是木已成舟,随水自流了。

正怀着几分庆幸,就忽然听上面道:“你呢,你自己出来说,你们之间,是不是那样一回事?”

他微微发愣,才意识到问的是他。

赶紧就低头道:“回大可汗的话,北上途中,我蒙她恩典,得以苟活,的确已经……已经相报。”

他已是顾不得身后的众男子是如何想他了,便是咬着牙关,也要将这场谎圆下去。

他的羞于启齿,满面绯红,半分也不作假,落进王座上的人眼里,仿佛觉得他颇有些乐子似的,竟还笑了几声。

“都说陈国人死规矩多,迂腐得不成样子,没想到你一个皇子,倒是还挺懂得识时务。”她道,“本汗的女儿,能瞧上你,是你的福分。”

崔冉只觉得双颊热辣辣的,从唇齿缝隙里低低地挤出一个“是”字。

却未料到,上面的人打量了他片刻,目光忽地转冷。

“女人之间的事,与男人原本没有什么干系,但有些时候,却正是因为男人,才惹出许多事端来。”她盯着他,话锋急转,“既然挑唆得本汗的两个女儿为你争抢起来,这便是你的错处了,本汗十分的不喜欢。”

他未曾想过会有此节,身子不由得一僵,本能地扭头去望赫连姝,眉宇间忍不住就露了怯意。

赫连姝想来是也没有预料,面露错愕,眉心紧紧地攒在了一处。

就听座上的人道:“你是个男人,我要是重罚了你,是我不大讲理。但为了让男人不忘记自己的本分,还是要稍施些惩戒的。”

她像是沉吟了片刻,“就赐你伤面之刑吧。”

这个词,在陈国时并不大听见。崔冉初听闻时,只怔了一怔,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个意思。

却见赫连姝的脸色即刻就变了。

“母亲!”她仰头道。

她原是有话要说的,却让赫连翡一开口就给堵了回去。

“不过是脸上添几道疤罢了,既不砍头,也不断腿的,有什么值得心急的?”她道,“本汗的女儿,是没有见过好看的男人吗,为了一张脸火急火燎的,还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转向崔冉,神色平静。

“你凭一张脸,闹得两个皇女为你争抢,姐妹失和。我可以给你恩典,顺着你自己的意思,让你决定跟着谁走,但是你的这张脸,还是不要留为好。”

她的手在王座的扶手上叩了叩,“太漂亮的男人,只是惹祸罢了。”

崔冉在她的话音里,终于回想起来“伤面”二字是什么意思,身上便忍不住微微发起冷来。

这是北凉部族间的习俗。他从前听说过,蛮夷不受教化,常用肉刑,对犯了错的人常断其手脚,也有轻者,便是以刀割破面目,留下伤疤,以作印记,往后时时令人唾弃。

也另有一种,是他们的可汗,或家中有威望的长辈去世时,自己以刀划伤脸颊,或割下一耳,意在以血肉祭奠死者,通过这种自伤的方式,表达崇敬和哀悼。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轻易受得住的。

他僵立的当口,已经有一名殿前官员上来,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递到他面前。没有开口,但意思已经再显然不过。

他垂眸望了一眼,立刻就没忍住,后退了半步。

说来可笑得紧,他自以为这一路上,什么辛苦都受了过来,眼瞧着那些北凉人胡作非为,心底里早就不拿自己当人看了,只作是行尸走肉一般。到了赫连姝身边,也是早习惯了她的手脚粗重,凶横相待。

他以为,自己不论再遇见什么,也不当做是风浪了。

却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是心里强行告诉自己,这是在北凉人的金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