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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对面也不回应,只接着问:“那你说一说,你收到的都是些什么。”

崔冉从未让人这样问过话,只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他抿了抿唇,轻声答:“是皇太女身上的玉佩,并一张字条,是不是?”

眼前的人才浅浅舒出了一口气,“沈尚书托的那郎中,倒还有些可靠。”

她瞧着崔冉无所适从的模样,这才有心解释。

“此事我原是不知道的,沈尚书谨慎,不肯轻易让旁人参与。”她道,“是近日到了这黑鹤城,打听到是你在赫连姝的身边,她猜想,当初的东西应当是递到了你的手上,这才将来龙去脉告知了我,让我来问个究竟。”

她牵着唇角,算是笑了一笑,“毕竟我,也算是与你有些渊源。”

崔冉听着,拢在袖中的手忽地颤了颤,只觉得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

以他如今的模样,哪还有什么面目见故人。而若是论他最不想见的,陈茵一定能算是一个。

如果北凉人不曾攻破京城,他们原该是明年春天成亲的。如今相见,只余下两相尴尬罢了。

“怎么就非得是你。”他低低道。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小会儿,道:“皇太女自然是不能亲自前来的,沈尚书年纪既大了,行动也不灵便,总归是我,冲着从前受皇家的恩惠,也要跑这一趟。”

崔冉闻言,便不由更生出难过来。

陈国都没了,他们这些人,都像是无根的漂萍罢了。说什么君臣礼制,也不过是自己心里固守着的几句笑话。

他没忍住,轻声吸了一吸鼻子,别过头去。

“那如今你也问到了,如果没有什么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话虽如此说,脚底下却并没有动。

对面注视着他,忽地就轻叹了一声,“殿下受苦了,这些时日,多亏你为陈国花费的心力。”

他怔了怔,随即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误会了。

她误以为,他是因为收到了沈尚书托来的东西,才决心如字条上所说的,伺机接近赫连姝,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出卖自己的身子,留在她身边,获取她的信任,以期来日为复国做筹谋。

这倒将他说得,仿佛什么不让巾帼的奇男子一般。

他不由得在心里道,这便是真的高看他了。实情是,他不明不白地进了赫连姝的大帐,既受过她几分恩惠,也被她捆起来处置过。他既没有守住名节,又不曾真的舍身饲虎,收到了沈尚书的嘱托,也只摇摆不定,并没有当真鼓起勇气去做什么。

连他自己都觉得,赫连姝肯留他在身边至今,直到今夜吃酒的时候,才说要将他送上金殿,任凭大可汗分赏的话,已经是对他相当容忍了。

他只是一个懦弱无用的人,任谁来看,都是笑话。

他并不想向陈茵解释这样多,只低声道:“玉佩已经没了,赫连姝摔的。”

对面立时就屏了息,眉目转沉。

“事情已经败露了?”

“她疑心了,并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他道,“也不知有没有蒙混过去。”

面前的人又沉默了片刻,才徐徐舒了一口气。

“无妨,她既然还肯留你在身边,想必便是没有大碍。”她道,“你往后侍候她的时候,还要多加小心。”

话音宽和,仿佛安慰。崔冉听在耳中,却忽地说不上来的别扭。

“还有别的话吗?”他轻声问。

对面像是微微一愣,端详着他的神色,“你可是心里不痛快?”

他低着头,扯着斗篷的边,将自己遮得更紧实一些,没有言语。

那厢的语调便又放缓了几分,“我私下里也同沈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