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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一句。崔宜转过脸来瞧他,却只眉眼温柔。

“怕什么?”他伸手将他环过去,在他肩头轻拍了拍,“今日之后,不过是各有去处罢了,但总归还是在这一方白龙城里,且又不是锁起来下狱了,哪里怕见不着面呢?”

他话音和煦,带着笑音,“咱们可说好了,往后还要相互串门子的。不说别的,再有不到一个月便是年了,到时候要凑在一处过,一同吃年饭,行不行?”

崔冉望着他,只觉他笑容宁静,在夹着刀子的寒风里,竟像一抹好春光。

他只剩下点头的份,并不敢再开口。

唯恐但凡多说两句,便将彼此糊的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再遮挡不起来。

便是从前在陈国的时候,男子一旦出嫁,也便和父母兄弟少了联系,至多不过是逢年过节回家一趟,能说上半日的话,就已经是很好了。要不然,自从崔宜出降之后,直到北上途中重逢,他们又怎会只见过寥寥数面。

这还是皇子呢,也没有例外。

何况是如今,落到了北凉人的手里。

他们这些被俘的男子,在北凉人眼中,根本不被当作人看,可以想见,被分赏给各个贵族功臣之后,也不过是作为奴隶,被蓄养在家中罢了。命能有多久,尚且未定,又如何能允许他们如有身份的人一般,在外头自由行走。

今日一别,便是天各一方,各居囚笼。哪怕同在白龙城中,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相见之日了。

他眼角刚有几分湿的时候,便听远处有卫兵在喊:“金殿门前,什么人敢交头接耳?”

手直指着他们这一处。

慌得他的泪光硬生生收了回去,连忙和崔宜分开两步,以免惹了那些人的眼。

那卫兵嚷着,就要冲他们过来,似乎想给他们几分教训的模样,未及近前,却被另一人拦下了,轻轻拽了一拽她的衣角。

“那好像是三殿下的人,咱们还是悠着一点,不要生事了。”

先头那人一愣,目光狐疑,“你确准吗?三殿下的人,怎么还往这里站?”

“我前头瞧着,三殿下亲自将他送来的。”

“哪一个?”

“你管那样多呢。快些回去站着吧,咱们俩就是个守宫门的,这些男人也分不了一个到咱们手上,干什么去掺和这些闲事。”

这两人是絮絮叨叨地回去了,远近的男子却都知道,她们口中说的是谁。一时间,目光都向崔冉身上投来,神色各异,复杂难言。

不远处站着柳月白,他像是对身旁几人说了些什么,眼角斜飞了两下,仿佛不屑似的,又往另一边挪了几步。

崔冉被他们眼里的东西刺了一下,刚要低下头避开,手便被崔宜握住了。

果然没有几分热气,两人的手相握,也只像两块冷到一处的石头,却仍然让他感到有所依靠。

好在,这般尴尬也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前面有人宣他们进殿。

他们随着众人列队,鱼贯而入。

北凉人的金殿,名头叫得响亮,实际远不如陈国的皇宫华贵讲究。盖因不过数十年前,北凉人还是放牧游猎,逐水草而居的,也只是近年来国力日盛,才择了一块好地方,生造出一座都城拔地而起。

至于宫殿形制,一砖一瓦,就更是向陈国和齐国学,东拼西凑来的,不成什么章法,在他们这些陈国贵族看来,就十分的不成体统。

崔冉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议论:“这大殿造得,就像街上牵猴儿耍把戏似的,还学人样呢。”

声音压得极低,也让一旁的人连忙拽住了,直道:“快别说,要掉脑袋的。”

他们这些人,只是被俘男子中的少数,皆是出自皇室、宗室,有头有脸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