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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算作是哭吧,不过是没收住罢了。

赫连姝瞥了他一眼,目光极是不痛快,神色却缓和下来些许。

“本王给你个恩典,”她淡淡道,“准你去看你哥哥,别在眼前惹我烦。”

他没意料她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倒没敢确准,她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你是说……”

“是本王说得不够清楚吗?”她站起身来,声音发闷,“你同他说明白了,本王可以饶他一回,但要是有下次,连你一起处置。听懂了?”

崔冉愕然了片刻,也不知她是怎么的,突然发起这样的善心来。

但是时机不等人。

他很是担心,以她这般时阴时晴的心性,没准转头又起了脾气,将话给收了回去。也顾不得那样多,忙着就下地往外去。

口中只道:“我明白了,多谢你。”

声音里还带着方才攒下的哽咽。

没走两步,只听身后“哗”的一响,什么东西被直直抛过来,兜头落在他背上,砸得他颇有些发懵。幸而,倒并不坚硬,也不觉疼痛。

他扯过来看了一眼,略微有些发怔。

是他那身白狐皮的斗篷。

他回过头去,就见赫连姝背着手,脊背像一柄长剑那样笔挺,半分也不看他,只眉宇间盘桓着阴沉,像是有气无处可以宣泄。

他抿了抿唇,也无法紧跟着再谢她一句,只轻声道:“我会尽快。”

那头就冷笑一声,“你睡外面也行。”

他不敢再惹她,身子向斗篷里一缩,逃也似的就出去了。

帐子外面,夜色已沉。

到了黑鹤城里,相比从前在路上时,偶然还有些哨兵躲懒、三五饮酒一类的事,此刻的军营里,纪律显然森严了不少。大约是到了地方,往后也不必再路途奔波的缘故,士兵们的精气神也与途中不可同日而语。

他一路过去,只见营地静谧,人人安分睡在帐子里,也无人敢再做欺辱男子的勾当。远处的哨位上,守夜的兵站得笔挺。

他走在萧索的夜风里,才想起他并不知道崔宜被关在何处,四下里也没有相熟的人可以打听一句。

幸好,堆物资的帐篷也不算很多,他揣摩着尔朱云的为人,只拣那些厚实挡风的找。

果不其然,没寻几处,就在其中一顶里瞧见了崔宜。

帐篷里没有点灯,他一掀开门帘,远处火塘里的光和月色一同漏进去,照出崔宜的半边脸庞,枕在不知装什么的破旧箱子上。虽头发散乱,面容倒很安静,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五哥。”他轻声喊。

崔宜睡得轻,闻声便醒了过来,微蹙着眉,像是被外头的光晃了眼,一时瞧不清楚。

待看清他的面目,脸色顿时就白了。

“你怎么来了?”他急道,压低着声音喝他,“快些回去,不许来管我。”

崔冉进得门去,为着里头漆黑,无法视物,小心将门帘卷了一角,半落不落的,好透进一丝光来,勉强能看清彼此。

做罢了,才道:“不必担心,是她允我来的。”

眼前的崔宜这才微露怔忡,显然是没想到这一节。

崔冉跪下身去,到他跟前瞧他。

他手腕上系着两道绳子,将他绑在一旁沉重的木箱上,不许他逃脱,算是一个关押的样子。但绳子捆得既松,且留出不少余量,虽说走不出这顶帐篷,他若要站起身来稍作活动,却还是可以的。

一望而可知是谁的手笔。

崔冉还未想好如何开口,眼前的人便已低头笑了一笑,仿佛极是惭愧。

“是我没用,自己犯错,且还要来拖累你。”

他听着心里也不好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