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幸得救,也不会得到关怀和祝福,甚至还被指责占了一个重要的营救名额,害他们的孩子失去一个获救的机会。
面对媒体,警方的态度摆得端端正正,可小石头清楚这个社会的内里隐藏的腐朽肮脏,在这里除了曾经救过他的那个警察,再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因此他干脆装聋作哑,只在林壑予面前才愿意袒露心声,也相信只有林壑予才能真正帮他救出栀子花。
简孺看着小石头倔强又防备的样子,摇摇头无奈叹气。这孩子在应该享受欢乐童年的年纪,却过早地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又身处于退无可退的底层,只能顺应环境被迫长出一身利刺,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他摸了摸小石头的黑发,语气温和轻柔:“小石头,我知道你对别人很难产生信任,但是你毕竟还没有长大,现在不妨试着依靠一下我们,等到你真正能独立的时候,再扛起一切吧。”
小石头抬头,和简孺四目相对,片刻后垂下眼帘:“我想去看看栀子花。”
“呃……你的头不晕了吗?要不要再睡会儿?”简孺站起来,“我喊医生来帮你看看吧。”
“不用,不晕了。”
“那想不想吃东西?我帮你去买。”
“不想。栀子花她是不是……”小石头想到最坏的可能,呼吸一窒,光着脚就要下地。简孺赶紧拦住:“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根本不在医院!”
“不在?”小石头怔了怔,揪住简孺的袖口,“怎么会不在?她和我一起掉到江里的!也被人救上岸了!”
简孺不知该怎么解释,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只是接到消息,江边发生枪击,栀子花和救她的人又掉进江里,现在还没找到。
易时中弹,栀子花受伤,生死未卜……
小石头已经不再慌乱,而是呆滞地坐在病床上。简孺叫了医生来,小石头就像个漂亮的人偶,给随意摆弄着,检查结束,医生离开,病房里又重归于静。
直到深夜,林壑予才推开病房的门,带着一身疲惫走进来。简孺交代一下小石头的情况,赶紧离开病房,关上门松一口气:幸好林队来了,小石头真的就像一块石头,在他的身边坐一会儿都感觉压抑。
小石头抬起头,小脸苍白,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落泪,林壑予坐在床边,大手抹掉不断掉落的泪珠:“别哭,你要相信他,他和栀子花会没事的。”
那可是未来的你,肯定能救下自己的妹妹。
事实听起来荒诞离奇,却处处有迹可循。不止是五官、轮廓的相似度,还有异于常人的成熟心智和坚韧毅力,他们相似的特质太多,让人不得不相信,两人是同一个个体,只不过一个是现在时、一个是将来时。
不过他没有告诉小石头的打算,目前还是把他们当成两个单独的个体。毕竟小石头和易时的待人态度存在明显差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尽管小石头也沉默寡言,但他给人的感觉顶多只是过分安静,绝没有北风呼啸的冰冷感。他会笑、会哭、会惊喜、会害怕,在适当的情景表现的情绪都是恰当的,符合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情感。而易时则是真的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对身边人已经到了一种生人勿近的程度,周身源源不断自动释放着抗拒的信号。那张精致的脸像是一张面具,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生死不从于天,似乎身为一个人应有的七情六欲都被剥夺殆尽。
林壑予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连林知芝这个小太阳都没能融化的冰山,究竟是被哪一片海洋带来的。
“我能相信他吗……”小石头声音颤抖,“他中弹了,栀子花也不会游泳,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