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江渡河而来。”
这话又激起了一番争辩,只是这回,大家争论的点都在兵马数量上。
一番拉锯之后,宁微带走了一万五千人,慢悠悠地前往苏里江边,到崔顿白之前修到一半的壁垒处。
黑云压城,白雪连天。
在莫继还在纠结盟约一事时,几十里苏里江一夜结冰,漫天飞雪下的江河两岸,宛若平地。
莫继带领一万人马冲锋在前,直取恪州,五千人马留在谷地伏击堵截,剩下零星几个不受重用之人待在胡州。
当先头部队沿着官道穿过谷口抵达恪州边界时,遥遥望见对面白雪皑皑的山头矗立着密密麻麻的黑影。
脑袋瞬间失去思考,一片空白。
北风呼啸而过,漫天风雪迷了眼,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这是树吧?”
“也有可能是一群鸟。”
“极有可能。”
两员副将往对方脸上望去,此刻他们眼里只余下骇然。
马缰一勒,他们第一个调转马头,慌不择路地往回赶,嘴里惊呼:“快逃!”
话音刚落,山头的大军有如黑色雪崩,顷刻间从山顶俯冲往下,嘴里高声叫喊着,吆喝着,手高举弯刀,跨着大马,一沾大祺士兵,立刻化为冷血的人形兵戈。
所过之处,无一不见血。
惊慌声,踩踏声,欢呼,嘶喊,马鸣,铿锵撕裂,刀入血肉,在白色的雪地中泼洒出一副傲骨乌枝的红梅图。
大祺士兵只顾推搡逃命,脚下打滑也不管,半滚半爬,眼里只剩下前方这一个信念。
眼前突然一黑,匈奴人粗犷的脸庞狰狞一笑,手中弯刀举起,毫不犹豫地往背上刺去。
嘶嗬声燃尽眼里最后一丝光明。
“前方发生了何事!”还未进谷的莫继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敌袭,将军,敌袭!”
莫继仰面长呼,“快撤兵!传令下去,撤兵!”
不用他说,前面的士兵刚见到来势汹汹的匈奴骑兵,已经从四面八方逃散开,与将领比谁跑得更快。此方是平原,四通八达,士兵们有如散沙落地,分流而走,匈奴骑兵如过无人之境,兴奋地大叫,手中的刀更加肆无忌惮。
乌云将天边的仅存几缕阳光遮去,暗幕四合,狂风乍起,飘来一堆乱雪。
“将军,”营帐中支起一盏昏暗的烛光,身边的副将问上首的莫继,“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莫继膝前盖着厚重的绒毯,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好半晌,他才张嘴,雾气把他的凄婉的神色遮掩,“回城,死守。”白日里匈奴兵,他数都数不过来,无边无际,把他吓破了胆。
莫继把自己关在营帐里,天亮之后,他一个人骑着马,疾驰回到胡州城。
一见到温珣,莫继直接上前握住他的手,嚎啕大哭:“温贤侄,你救救我!”
温珣在见他之前想过很多可能,偏偏没想过这副场景,一时间脑子发懵,手跟不上,莫继那哀伤到“虚弱”的身体瘫软下去,直接就跪在他面前。
直接就跪下了……
温珣震惊地看着他,莫继尴尬地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又不约而同地撇过头。
莫继神色自若地站起来,曲起手指在嘴边干咳一声,道:“今日找贤侄,是有一事相求。”
“莫世伯但说无妨,”温珣恢复正常的神色,温和道,“不必行此大礼。”
莫继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顿了一下,这才哀丧道:“我的部下为我思虑,在崔将军兵败之后把军印推给我,让我将功补过,重得圣心。可我觉着不妥,停职戴罪之身怎能掌军,此事还是别提为好。你是崔老弟的外甥,这军印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