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他跨坐在黑衣人腰上,正要挥拳,身体突然被人踢翻到一边,在草堆上重重滚了几滚。
门外又进来一个黑衣人。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立刻爬起来,对着倒地的渠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拳拳入肉,听得让人牙根发麻。门外站着的那个黑衣人抓住温珣,把他往外拖。
温珣佯装挣扎几下,就不情不愿地跟着往外走,嘴里慌叫道:“你们知不知道我舅舅是何人?安敢如此放肆!他日我回到他身边,定要你们好看!”
那个黑衣人冷漠的表情上出现一丝冷笑,“有无他日还难说,快走。”说着,膝盖毫不客气地顶向他的肚子。
温珣的脸瞬间挤成一团,好歹他是主子,打人竟然也不含糊着点,明日定要扣他工钱。
他弯着腰,几乎走不动路,胃里的酸水漫上喉头,刺得难受。天旋地转之间,再回神眼前一切都倒转了个,临关门前,他恍惚瞧见在干草堆上缩成一团的渠顿。
黑衣人把温珣扛起来,没多久另外一个也出来,两人上了马,温珣捂着肚子,被丢上其中一匹马,像个翻了面的螃蟹,四肢毫无着力点,扑腾了几下,无奈放弃。
黑衣人轻甩马鞭,座下的马开始往前走,院前的地面布满泥泞交叠的脚印,带着雨露的低矮灌木和干瘦杨树从眼前快速划过,温珣颠得胃一阵阵发疼,抓着那人的裤腿,道:“已走远了,你扶我坐正些。”
那人好似没听着。
这个兵愣子。
“期笙呢,他上哪去了?”他顺着一颠一颠的视线往后瞧,五六个黑衣人沉默而肃杀,以他这匹马为中心,四散在周围。
温珣在马背上七抓八摸,扯着马鬃差点把马惊着,那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手一抓,扯着领口往上一拎,温珣侧坐在马上。
“多谢。”他拱手拜谢,笑道:“你们是舅舅哪支的兵,这两日辛苦了,你叫甚?其余几位大哥怎么称呼?他日大事得成,尔等就是天大的功臣,我让舅舅给你们记上一大功。”
那人拿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不必,属下几人都不贪功。”
“你们不贪功,我和舅舅却是那等不会亏待手下之人,说说,是哪里的兵,我定要为你们记上一笔。”
黑衣人扶住快掉下马的人,往上一拎,扯扯嘴角,道:“将军在永州时就跟着了。”
“竟是永州的兄弟。”温珣热络地攀谈起来,“舅舅曾在永州待了十三年,练出的兵能以一当十,难怪大哥一出手,我就知不是凡人。方才腿上那一下,直接往要害处去,把那匈奴人踢得半身不遂,半晌起不来,若说一方将领,恐怕都是如此眼力和腿脚。”
黑衣人强抿嘴角,到底没笑出来,眼里却有一丝自得。
“你们跟随我舅舅这般多年,如此好的才华,更不该被埋没,于情于理,弟弟我都该为哥哥说些好话。哥哥如今在军中任何职,我回头好找你。”
黑衣人听他一口一个“哥”,刚想说话,前面那匹马上传来两声清咳,他抿了下嘴,一扯缰绳,座下的马撒开腿,跑得更快了。
温珣诶呦一声,弯下腰去整理长靴,“慢些,我鞋袜要掉了。”
眼前的植被逐渐多了起来,胡州与涉州虽都唤作漠北,可景色却有大不同,此处山林水草虽稀薄,却也随处可见,尤其是到人烟稀少的城外,还能见到远处吊着几片枯叶的霜树林和大片的枯黄草地。
马匹下了前方连绵的土坡,温珣猫着腰抹去长靴上的尘泥,座下枣红马突然一个急啸,停了下来。待稳住身形时,才发现前头的马匹摔了,四肢跪倒在地。
那马上之人立刻跳起来,拔出长刀,还未摆好姿势,草皮处突然被掀翻,一个人影跳杀出来,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已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