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温珣无措地看着他,“他们抓了我,无非就是威胁舅舅,但又把你牵连进来,岂不是要私自挑起两国战争,更有可能,还把抓你这件事扣在我舅舅头上,引匈奴人开战,那可真是百口莫辩。”
渠顿安然坐在草堆上,窗外风密雨急,秋风夹杂着初冬的凛冽,源源不断灌进来,他紧了紧身上的短袄,眼皮都未抬一下。
“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陷害得更彻底一点,把你杀了灭口。”温珣的脸色变得凝重,“我的命还有用,可你若是出了事,死无对证,我就算是万般辩驳,说尽是莫继做的,人家也以为我这是为自己舅舅说话,反倒更加坐实了舅舅的欺君之罪,背负两国骂名。”
死人,似乎比活人更加有用。
一想到这个,渠顿的心就提了起来。
动动僵硬的腰背,在晦暗之中,他瞧见自己的伤口,是用石青色的布条扎绑而成,扎得并不好,一些血从边缘漏出来,勒得生疼。不过,至少比没绑更好一些。
他眯着眼睛,还未细看,温珣一扯他的胳膊,伤口上蒙着的薄痂扯裂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那你岂不是有危险?”温珣还在深挖推测,神色惶然,“可不应该啊,之前闻你所言,处处都是夸莫将军,关系必定很好,不可能这般对你。”
“不,”渠顿表情略显狰狞,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别的,“我跟他,关系不好。”
之前带他更衣的婢女,想要进的就是那处有埋伏的院子,为婢女讲话的手下,早已带着杀手在院子里等他。
而这两人,都是莫继的手下。
比眼前这人推断更加合理的是,莫继谋划的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要他的命,引起匈奴对崔敦白的怨恨,从而两方相杀,他莫继坐收渔利。难怪在宴会前他的态度似与以往有些不同,问了一堆,甚也不肯透露,那已经说明莫继决定舍了他们。
他们匈奴人就那么好欺侮的么?!渠顿咬牙,把右肩上的短箭连带着血肉拔出,愤怒地摔在地上。
“是我连累了你。”温珣叹道,“当初我自己进那院子多好,非要多事,把你也卷进来。”
“不是你。”此刻莫继若是在眼前,渠顿定能把他撕成碎片。
莫继,你真是好样的!
他的头因怒火胀得发疼,心无比烦躁,五指潜进草堆里,抓着身下垫着的干茅草,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撕碎。
所有轻视他的,负他的,都该在他眼前消失。
温珣身上只着厚绸衫,并未穿绒裘,手脚早就冻到发麻。头一回,他感受到漠北寒秋的厉害之处。
可眼前也顾不得其他了,渠顿双眼通红,似乎陷进某种癔症之中,牙齿上下相磨,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
“喂……喂?”温珣纳闷,明明方才还聊得好好的来着,“你怎么了?”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温珣吓得跳起来,又被重重地扯回去,一拉一扯,他听到自己的右手发出一声闷声,肘关节脱臼了。
“你甚毛病,撒手!”温珣怒道,左手一拳毫不客气地砸在他的右肩伤口处,血汩汩地流出,暗红板结的短袄再次糊了一层血。
渠顿痛吟一声,手上更加发狠用力,他张开嘴扑过来,像一匹发疯的狼,要把他的肉撕开。
温珣吓得连忙身体后仰,失衡倒在枯草堆上,手掌死死按着他发红的双眼,使劲把头往外推。满嘴的獠牙不断想靠近,喉间发出不甘的嘶嗬声,恍然间他真觉得是在和一匹野兽搏斗。
“要发疯找你家老子娘去!谁惯得你!给爷滚开!”他使尽浑身力气,曲起一条腿,把他的身体与自己隔开,想把人踢开,却已力竭,只是在苦苦支撑。
手上传来的抗力逐渐减轻,那张狰狞的嘴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