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要退亲?”渠顿的话语里一点起伏都没有。
乌维雅手上用了力,依然没办法挣脱分毫,她慌张地看向刚才一直在旁边怯懦看着他们的婢女,“帮帮我。”
婢女完全没听懂两人讲的话,见这两个匈奴人面色不对劲,赶紧拎起裙摆跑走了。
四下无人,乌维雅颤抖起来,“渠、渠顿,你冷静点,我只是要退亲,没说父亲的兵马不借给你了,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你父亲的兵马,我要得到,你,也是我的。”渠顿薄唇轻启,锐利的眼仿佛两把毒箭,闪现着冰冷的暗光,“从来只有我不要的东西,没有要我退让的道理,父亲是,你也是。你想从我身边离开,那就乖乖等到我腻了,把你踢出去。否则,就算死,也是我亲手把你了结。”
一只手逐渐往上,握住乌维雅脆弱的脖颈。
喉间只能发出几丝嗬嗬声,束缚在脖子的力量还在往内压缩,挤压她心肺所剩不多的气息。乌维雅的眼神逐渐变得游离涣散,眼前出现了好几张重叠的恶鬼嘴脸,都是渠顿的模样,四面八方向她涌来,钻进她的脑海,逃离不得。
“两位贵客是否是走迷路了,宴席在前头,这里是男宾醒酒更衣的院子。”
手下一松,乌维雅连连咳嗽起来,渠顿把人扶稳,用大祺话道:“走错了。”
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黑暗中的身影越显明亮,他的脸突然闪过一丝兴味。
温珣从后面的小道上走过来,夜色昏暗,加之乌维雅披下的发辫遮挡,他并未看到两人正在做甚。此刻信步走到他们身边,也只见到乌维雅侧靠在渠顿的肩上,乌发散乱,把脸遮着。
“她醉了。”渠顿解释一句。
温珣这才把目光放在他那里,故作惊讶道:“是你!”
渠顿面上不显,腾出的手暗暗伸向背后。
温珣叹口气,“上次真是失礼,在下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让阁下受累,实在是不该。”说着,朝他施了个礼。
“什么意思?”
“上次与你一起同行之人,是我的旧友,欠了我不少债,突然知晓他的踪迹,一时失了分寸。”温珣嘴里的话从来真真假假,难以辨明,“不知他最近如何,可知他去处?这回我晓得分寸,只讨债,不管其他。”
渠顿回味了下昨晚的滋味,淡声道:“他欠你多少,我替他还。”
“别逞强,你还不起。”温珣浅笑,“他的债,自是由他来背,旁人插手不得。”
“齐遁……”还不待渠顿说完话,他怀里的乌维雅缓过了气,猛的一下推开她,忙不迭跑走。
渠顿脸色一沉,想去拉住她,温珣疑惑道:“你这衣袖,怎的湿了?”
如此一顿步,乌维雅已经跌跌撞撞跑出一段距离,渠顿不好明目张胆去追,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温珣一同把好奇的目光投过去。
“无事。”渠顿揉揉头,感觉酒劲要上来了。
“进屋去把这衣裳换了罢,在下去叫人把新衣拿来。舅舅的贺宴,需让各位宾客尽兴而归才是。”
渠顿看了他一眼,白皙的面容在阑珊的灯火中显得异常莹润细腻,此刻眼眸含笑,温润有礼,完全不似那夜的疯狂。
“你舅舅……是崔将军?”他问。
“正是,如今驻守胡州的大将军,崔敦白。”往后,北方七州的兵不再分家,统一都由他来统帅。
“你舅舅,似乎很厉害。”
“此话怎讲?”
“能把莫将军替换下去,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能说出这般话的人,定是没和我舅舅说过话。他就是一个莽夫,像莫继将军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才适合当一方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