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注甚,不是兵也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兵?”温珣心里升起一种不安感,“方才那里离将军府挺近。”
“只隔一条街,一般去将军府,都会经过那里。”
原来崔敦白已经把眼线插下去了。
“而且,小的还发现,那人鼻根笔挺,嘴唇薄,大祺话讲得有点怪。”期生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温珣也升起一股怪异感,“怎么说?”
“就是……”期生也有点说不上来,斟酌了好些时候,才道:“小的小时候在北方也待了好些年,从未见过北方人说话的声调如此靠近京城的,说句不敬的话,公子就算是京城人,嘴里发的声,有时都没他说的好。”
“知道不敬还敢说,胆子越发大了。”温珣笑着捏捏他的鼻尖,心中忧虑更甚,“我有一种不好的设想。”
那是一个匈奴人。
在胡州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可能还有许许多多类似这样的匈奴人,已经逐渐侵入了大祺的国土中,在此地安居,充当钉子,必要时,能与匈奴大军里应外合,彻底击溃大祺的边防。
防不胜防。
“你先去驿馆,把这件事告诉舅舅。”温珣随手把一件信物给他,“既然发现了一个,万没有让他逃脱的道理。”
“倘若不是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温珣决然道。
“可公子你……”期生木然的脸上涌起忧虑之色,他更担心的其实是这边。
“无事,左右不过是一个脚步虚浮的公子哥,他能耐我何。”温珣随口扯了一句,“况且舅舅曾派了一支暗卫在时刻保护我,你放心好了。”
期生知晓暗卫是不知比自己厉害多少的存在,这才压下不安,往驿馆中走。
温珣偷偷跟在莫礼身后,走了四条街,前面那人敲响了一家药材铺的小门。
屋内透出清幽的烛光,莫礼左右看了看,确定街上无人,这才进了屋。
温珣跟上来,四下瞧了瞧,此处左右连着其他铺子,大门门板紧闭,铺子二楼倒是隐约听到一丝人声,挠得人心痒痒,却没法得知莫礼到底是在做甚。
他记下这家铺子的名字,想着回头让期生过来瞧瞧。路过来时的大街上,那个汤馍摊子已经不见踪影,算了算时辰,也才不久,期生叫人也得等些时候,应当是收摊归家了。起夜雾的空旷街道上,前方正有两个人并排走着。
温珣立刻把自己的身影隐没到角落的阴暗处。
两个匈奴打扮的人,一个正是方才醉倒在酒铺的汉子,另一个更加小巧削瘦些,正艰难地把人架在肩上,半拖半扛地带回去。
两人走得越来越近,醉汉的脸在长长的发辫遮掩中若隐若现,瞧不真切,不过看那露出的鼻梁,是匈奴特有的鹰钩鼻。身旁之人的脸在醉汉臂弯下的阴影中,温珣瞧不分明,略带不耐烦地在角落里的幡子后,等着那两人走远。
那醉汉嘴里说着匈奴话,还大着舌头,似乎悲呼了一声,嘴里的话连珠似的轰出来。旁边的人无奈地说了一句匈奴话,温珣脸色瞬间变了。
他把头从幡子里露出来,此刻外面的人正蹲在地上发酒疯,站着的人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咬牙忍耐下脾气,温声劝他回去。
对面铺子下门口挂着的灯笼光芒不盛,却也足够让温珣认清,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幡子下的身形发抖,几欲站不稳。温珣颤抖着嘴唇,几欲发晕,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他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扶在身侧墙上的木窗边,身体慢慢下滑,久久不能缓过劲来。
醉态朦胧的鹰眼瞬间变得锐利。习武之人一向耳聪目明,方才,这空旷的大街上,的确是有一丝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