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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木夫人狰狞的面色,道维干脆一口气把话说完,“这些年我之所以纵着金家打着我的名号行事,是因为金家再能耐,再折腾,始终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我想,顷刻间金家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消失的悄无声息。
所以金家捧着你,想利用你和我之间的母子关系博好处,我才没有出面阻止,因为在我这里,你们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们家的每个人与我而言,与景朝的任何一个普通百姓并无二致。
我不会刻意针对你们,也不会特别关照你们。”
道维颇为可惜的瞧着木夫人,“知道这一切的前提是什么吗?”
木夫人在椅子上剧烈挣扎,嘴巴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道维摇摇头,“是你们别蹦跶到我面前找存在感。”
道维缓缓起身,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眨眼间金家二老爷金见雷带着两成年儿子拜倒在跟前,躬身间气息粗重,额上汗水连连,可见是疾行而来。
他并未叫起身,一脚迈出房门,声音清晰的传进在场所有人耳中:“我周道维与你金家,与木夫人间,亲缘浅薄,前尘往事不做追究,从此山高水远,黄泉碧落,不复相见。
诸位,好自为之吧。”
等金家二老爷回过神来,僵硬的直起身,才发现院中早没了道维身影,他手脚发颤,被激灵的大儿子一把扶住,才免了当众跌坐在地的丑态。
父子靠在一起,却发现彼此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互相对视一眼,苦笑一声,没想到近距离接触,这位大人身上的气场竟然如此令人恐惧。
金二老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安慰几乎被吓傻的二儿子,也是在安慰自个儿:
“没想到这辈子与周大人见的第一面,竟也是最后一面。既然大人这般说了,又没有其余吩咐,咱们认真听着便是,左右他犯不着刻意为难咱们。
老大,回头你亲自跑一趟,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转告给你大伯,切记,不可错漏一分一毫!”
说罢感觉好些了,自个儿站直身体,看向木夫人的眼光瞬间转冷。
他可没忽略刚进门时,这个妹妹是被人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强行摁在椅子上的,依照妹妹的左性,想也知道没说什么好话。
现在后悔平日里对她的放纵也晚了,只转头吩咐仆妇,“往后木宅的吃喝一应由府里送过来,妹妹潜心修行,便不需要外出行走了,以免坏了缘法!”
这是将人禁足的意思。
对于这个决定,现场除了木夫人本人激烈反抗外,其他人心底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实在是这些年被这位活祖宗折腾的不轻。
道维从木宅大门出来,毫不留念脚步坚定往下个路口转,来金平城,是兴之所至,去亦是尽兴而归,与以往到达任何一个地方别无二致,这也不过是众多旅程中平平无奇的一小段经历罢了。
后来有人将他在野数年间惩奸除恶的事迹记录下来,编成画本和折子戏,意外获得好评无数,不知养活了多少以这行为生的民间艺人。
也不知皇帝出于何种恶趣味,某年宫宴上,让人上演了一出精心排练的《周青天断案记》,看的朝臣一脸菜色,食不知味,心里直呼晦气!
皇帝倒是乐呵呵的看了全程,并让宫里往后每年年夜宫宴上都要上演这么一出,渐渐地,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传承,之后的每任皇帝都将其坚持下来,成了堪与《难忘今宵》相媲美的保留节目。
道维这一生活的轰轰烈烈,在朝深得帝王信重,在野百姓自发敬仰,都道他战功赫赫,却无人知晓,周大将军最该令人瞩目的战绩,却深深隐藏在大景王朝的最深处,像一颗心脏一样保护着这个几度垂危的王朝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