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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一步。

连一个衣角也不让他碰到。

永远差了半步的距离,仿佛眼前这半步便是当年他后退半步的罚,叫他永永远远再没机会再碰到她。

他终于知道了,有些事,是不能退的。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共赴黄泉,哪怕化作蝴蝶之后朝生暮死,亦不能退!

因为这世上本没有两全其美,更没有悔不当初。

后退只消半步,再往前便是关山难越,天堑鸿沟!

沈放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视线早已模糊。眼前这半步之距,他倾尽全力竟也无法跨越……

原来他这一辈子,当真是可能到死也得不到她原谅的-

沈放咳嗽起来,再没了力气,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喉咙里、胸前的伤口处涌出来,他仿佛这时才想起了要紧事。

陆银湾看他颤抖着从衣襟里抽出一支晶莹剔透的花来。那花儿已有半边被血迹染得鲜红,另外半边却纯白无瑕,在日光的映照下竟纯净的有些晃眼。

“银湾……雪莲花、花儿……”他竭力地将雪莲花举起来,吃力地递到她手边,下颚已经被血迹染得鲜红,一双上撩的凤目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气,却又纯净得很。似是含着小心翼翼地希冀,又似是由衷地高兴,失了焦地望向她,“你、你要……好、好好的呀……要……”

陆银湾自他手中接过花枝,目光在花瓣上停留许久,又淡漠地落回他的脸上。她冷眼看着他,没待他说完,一扬手将九关剑自他胸前拔出,剑刃摩擦着骨骼血肉,又带出一线艳红。

“噗——”沈放口中喷出一蓬血雾,有鲜血自胸口冲出,汩汩淌着。他颓然地跌倒在她脚下,墨发枕上泥土,白衣委于尘埃,眼皮沉沉落下,视线里的一切终是化作了虚无。

陆银湾举起九关剑,毫不留情地对着沈放头顶斩落。

便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飞刃自一块山石之后飞来,冷光泠泠,好似横空倾下一场倾盆雨,骤然间浇定滚滚黄尘!

那飞刃缠上陆银湾手中的九关剑,陆银湾登时腕骨巨震,再握不住剑柄。两剑相缠,飞往山石之后,被一人扬手接住。

陆银湾一个咬牙,猛地上前一步,将沈放踢落湍溪之中,尚未回身便被一道青影击得连退数步,口中落红。S壹贰

那人一身青衫道袍于飒飒寒风之中钳住陆银湾的脖颈,将其高高提起,一头青丝随风散落,腰间寒箫拂尘碧然生辉。

本是江南水乡的女子,眉目间似乎总有三分温柔,此刻却尽是冷意。

“葬……葬名花?!”

秦有风猝然睁大双眼,高叫出声。

荒山沸腾,兵马躁动,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武林盟主葬名花竟亲身至此!便是杨穷眉目间都染上几分讶然神色,又在瞬间之后化作阴冷。

“扑通”一声,竟是裴雪青奔至溪边,弃剑奋不顾身跳入湍流之中,眨眼间便不见踪影。然而众人此时却是无暇他顾。

葬名花自陆银湾手中抽出雪莲花,微一蹙眉。

陆银湾口中鲜血落了她满手,哑声笑起来:“武林盟主大驾,银湾虽死不枉。”

“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葬名花摇了摇头,冷然道。

众人并不见她如何催动内力,仿似只是在以最平常的口吻说话,那声音却直上九霄,又似自四面八方纷沓而至,整座荒山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无一不暗暗心惊:“好深厚的内力!”

葬名花自高处落下,将陆银湾并九关、冷雨两柄名剑都丢给尹如是,淡淡吩咐:“把这家伙带回去,要活的。”

“好。”尹如是顿了顿,将昏死的陆银湾接过,回身便走。

身后杨穷却冷笑一声,一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