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和灯火发呆,扳着手指头数着日子。
每每无聊至极的时候,心中总要抱怨:“哼!师父也真是的,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等他回来我非得也晾他几天,叫他晚上一个人睡一张床,也尝尝孤苦伶仃的滋味!”
眼瞅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她更是要心生不满:“说好了一定能赶回来的,师父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若是他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要错过,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可是这些话留在心里的时间,简直比秋日清晨竹叶尖上的露水的生命还要短。每每她前脚还在气得哼哼,后脚趴到了桌子上,枕着手臂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和零星爆出的灯花时,一颗心就不自觉地又温柔下来了。
她甜蜜地想到,这烛火上罩着小灯笼,还是师父给她买的呢。
跳跃的火焰总叫她想起师父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瞳仁,也总是闪着神采奕奕的光,像是被火光照亮的了黑水晶。陆银湾不知多少次看见映照在
其中的自己。若它们可以化作春泓,想必她早已溺死在其中千千万万次。
所以只好还是原谅他咯。毕竟,得知师父就要回来的时候,她脸上、心中、脑子里写满了的都是“快活”二字,哪里还想的起来要抱怨?
要抱抱还差不多!
师父的信是在他回到少华山的前一天晚上才送到的,正巧是陆银湾生辰的前一晚,田师伯见了信,连夜便下山去接他。
当晚,陆银湾兴奋得无法入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心道:“师父果然不会失信。说赶回来,就真的赶回来了。”她幻想着他骑着小叁急匆匆地赶回来的模样,乐不可支,那全是为了她的生辰呀!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摸着黑起了床。她把平日在观中常穿戴的道袍和木簪通通丢到一边,套上了浅碧色的衫子、茜红色的裙子,花了一个时辰用绣着石榴花、挂着小铃铛的发带辫出几条小辫子,像大人一样抿上一点红艳艳的口脂。
直等到天光大亮,小鸟都在林间唧唧喳喳地叫起来,她才终于打扮好,仙女儿一般俏生生地走出屋门。谁知,刚迈出一步,便瞧见了竹林中的一个缩头缩脑的影子。她立刻缩回脚来,“咣”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什么人!”她瓮声瓮气地喝问。
“是……是我。”从竹林中钻出来一个蓝衣的身影。李皖搔了搔脑袋,走到门前,低声道,“小师妹,你……你怎么不出来说话,怎么一见我就跑,我刚刚看见你了。”
“你看见了?!”陆银湾一愣,声音一下子拔的极高。
她忽然大吼起来,跺脚道:“混账!谁让你不经允许就跑出来的,谁许你看我的!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我非得挖了你的眼睛不可!”
她说这话时又气又急,李皖隔着一面门板都能猜出她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平日里发起狠来,生啊死啊,什么话都说的。可现在声音里竟带了几分泣音,竟好似真的被他给气哭了一般。
李皖登时慌了手脚,连忙道:“没有,没有!我说错了,我没瞧见你,我只看见了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其实、其实并未看清楚。”
“……”陆银湾顿了顿,“当真?”
“真的!我真的没看见。”李皖连忙举起了三根手指。
“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陆银湾这才消了气。
其实无怪陆银湾这般生气,毕竟这身行头可是她花了好久才准备起来的,她自己都满意的不得了。
虽然师父说过,她穿什么都好看,可她还是要让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最漂亮的模样呐。
她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不禁得意欢喜起来,方才还在恼李皖差点抢在师父前面看见了她,这会儿又不怎么生他的气了。
她拨弄着发髻